那一次戰事,打了兩年才停。
父親駕崩前最後一次大型戰事,是由裴行儉為行軍大總管,蘇子喬、程務挺等人為副將,前去討伐吐蕃。
那一次,是打了一年半的時間。
這麼多年過去,西域諸國和大唐的商路早已打通,得益於武攸暨修建陸路的好處,商路越來越長,越來越繁榮。
西域和大唐互市,得益的不僅僅是大唐。
多年的和平來之不易,吐蕃經過這些年的休養生息,野心又開始膨脹。他不直接進犯安西四鎮,卻故技重施,屢屢因邊界問題與吐穀渾發生戰事。
吐穀渾向大唐求救的信件就像雪花似的飄向長安,朝廷不能坐視不理。
蘇子喬握住她的雙臂,將她從自己的懷裏拉出來。
俯首,額頭與她的相抵,說道:“放心,這一次,我定會把吐蕃打服了,至少能讓他們在十年之內,不敢再折騰出什麼幺蛾子來。好不好?”
李沄聞言,笑了,雙手捧住他的臉,在他的鼻尖輕咬了一口。
蘇子喬一怔,劍眉微揚,一雙細長的黑眸裏熱度有些驚人。
這些日子蘇將軍都十分忙,李沄帶著兩個孩子住在公主府的時候,他雖然每天都回去,到了府裏也是忙個不停的。每天李沄還沒醒來,他人就已經出城,晚上回房的時候,李沄都已經睡下了。雖然蘇將軍體力驚人,但他心疼長公主既要操心兩個孩兒的事情,還要分心關注宮裏和朝政大事,因此也盡量不折騰她。
李沄捧著蘇子喬的臉,細細地端詳著他的模樣,有些心疼,“這些日子,子喬都累瘦了。”
蘇子喬笑著將她的手拉下,牽著她往靠窗的軟榻走,“你看錯了。長公主連聖人賞給你的千年人參都拿出來給我用了,我哪能瘦?”
蘇子喬這段時間連軸轉,李沄十分擔心他的身體。蘇子喬從前在戰場上是受過傷的,也曾有過一腳要踏進鬼門關的病情,雖然如今看著身體沒什麼,可李沄還是放心不下,幹脆把庫房裏放著的千年人參都拿出來給蘇子喬用。
等他離開長安之後,過得便是餐風露宿的日子,那就更沒好日子了。
李沄眉頭微蹙。
蘇子喬抱著李沄靠在了榻上,抬手點了點她的眉心,溫聲安撫,“太平,我不會有事,你別皺眉。”
微皺的眉心舒展開,李沄趴在他的懷裏,笑道:“好,不皺眉。”
窗外的庭院大紅燈籠已經點著,微紅的光亮投射進室內。李沄十分舒服地窩在蘇子喬的懷裏,心裏想著事情。
蘇子喬看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原本輕撫著她秀發的手,從她的發落在她的耳旁,順著耳畔而下,碰了碰她的側頰,將她的臉抬起,“在想什麼?”
李沄:“我在想紹表兄。”
“薛紹?”蘇子喬俯首望了李沄一眼,心裏莫名有些不悅,“想薛紹做什麼呢?他的調令已經下來,過陣子就能抵達長安。”
李沄雙手交疊在蘇子喬的胸膛,下巴抵著手背,一頭烏黑長發散落在兩人的身上。
“我知道他很快就要到長安了,可心裏還是希望他能快點,再快點。”
蘇子喬聽著李沄的話,更加不悅了,“為何?”
李沄抬頭,一雙明眸帶著笑意凝視著蘇子喬,“子喬你猜。”
蘇子喬心想有什麼好猜。薛紹這次回來長安,是要當大理寺卿的,大理寺卿是辦案的地方。在大唐,牽涉到辦案查案到地方,不外乎是禦史台、刑部和大理寺。這些年禦史台有宋璟坐鎮,還算是清明。可刑部和大理寺基本上掌控在酷吏的手中,前大理寺卿是個軟骨頭,刑部就更不必說了,刑部尚書與武家兄弟沆瀣一氣,又勾引酷吏,不知害了多少朝廷忠良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