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兄弟連忙低頭認錯,“長公主,奴錯了。”
李沄笑著側頭,看向武則天。武則天迎著李沄的目光,並未有任何不悅之色。
母親這麼給她麵子,她也不能太讓張氏兄弟難堪。
李沄低頭整了整衣袖,笑著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也不與你們計較了。”
張氏兄弟聞言,轉頭看向武則天。
武則天看著兩個小男寵,揮了揮手,“還不趕緊謝過長公主?”
張氏兄弟連忙謝過長公主,退了下去。
李沄教訓了張氏兄弟一頓,神清氣爽。她扶著母親走出長生殿,跟母親咕噥著說道:“我從前覺得馮小寶得意忘形,如今看到這兩人,才覺得馮小寶還算不錯。可見這人的好壞,真是全靠同行襯托。”
縱然女皇早就知道自己女兒從小胡言亂語的習慣,此刻聽到她這麼說,也很是無奈。
可張氏兄弟,確實很得她的喜歡。她身為一國之主,寵愛哪個人,也容不得旁人說什麼。朝廷裏的大臣喊那兩兄弟一聲兄弟又算得了什麼,隻要是她喜歡的,誰敢不捧著?
宋璟和薛紹兩人天天逮張氏兄弟的小辮子,逮著了又能如何?她不鬆口,誰敢真正辦了這兩個小郎君?
也就這個從小千嬌百寵的長公主,敢要張氏兄弟賠罪,還要當著她的麵,教訓張氏兄弟不該讓大臣喊他們郎君。
武則天歎息,“太平啊。”
李沄側頭,衝母親笑得甜美燦爛,“阿娘,太平在呢。”
武則天:“……”
話到了嘴邊,可她看著這麼快樂的模樣,又令當母親的有些不忍叱責。
這女兒,就是故意在她跟前這麼任性的。
罷了,她從小就是這性子。
女皇默默地將話吞回肚子裏,跟李沄走到了大明宮的梅林中。沿著梅林往前走一段路,就是楊玉秀居住的清寧宮。
這片梅林,還是李弘在位的時候,他專門為皇後楊玉秀種下的梅花。
皚皚白雪,梅花在枝頭傲然盛開。
李沄的腳步情不自禁地慢了下來。
“這是你的長兄為秀娘種下的梅花,如今梅花成林,他卻不在了。太平,阿娘近日時常夢到你的長兄。他自小便是個懂事的孩子,孝順父母,愛護弟妹,誰能想到有朝一日,阿娘白頭人送黑頭人。有時,也會夢到你的父親。”
“說起來,自從你的父親去世後,太平再也沒有跳過飛鴻戲雪了,連曲子也不愛彈了。”
李沄扶著母親緩步向前,如今想起父親,她心中仍舊想念,卻不再像過去那樣難過。
父親雖然走了,可他永遠留在她的心裏,永遠陪伴著她。
李沄跟母親說:“曲子還是彈的,舞倒是不怎麼跳了。”
李沄不怎麼跳舞,一則是怕觸景傷情,二則是如今也不比從前了,外騖太多,跳舞的功力隻退不進。倒是永安縣主的舞姿越發迷人,胡旋舞跳得出神入化。
武則天笑著拍了拍李沄的手,兩人踏入梅林。
“阿嫂這些年深居簡出,每次我去清寧宮看她,她不是在佛堂裏謄抄經書,便是在打坐。”
武則天從未阻止李沄去清寧宮看楊玉秀,自從李弘去世後,楊玉秀的表現令武則天非常滿意。楊玉秀本就是女皇喜歡的媳婦,她的族妹又嫁給了武攸暨為妻,楊氏一族不論如何,總歸與女皇是同理連枝的。
即便如今女皇坐在了李天澤該坐的位置上,也早晚會還政李天澤。
昔日李天澤禪位一事,還是楊思儉出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