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營大門得破,兵士們見得家人,淚流而下,直好好護著,擁抱而泣。蒙哥兒卻持著刀直直尋去了客營。長刀在怒吟,隻他自己聽得到。
方才走到門口,卻見達達爾持劍挾持著阿布爾汗從客營裏出來了。
“赫爾真,你膽敢往前一步,我殺了他!”
蒙哥兒頓住腳步,望著阿布爾汗,卻是鬆了口氣,“父汗,你沒事?”他說著直拱手拜了一拜,“赫爾真來遲了。”
阿布爾汗見得蒙哥兒幾分欣慰,“好,你來了就好。巴雅爾受了劍傷,在我帳子裏。你快讓人去看看。”
達達爾冷笑了聲,手中持劍緊了緊阿布爾汗的咽喉,“你就知道疼那三兒子。我十五歲那年風寒,差些死了,從沒見你如此上心過。”
“巴雅爾是被你刺傷的。失血過多有性命之憂!”阿布爾汗直道,說罷方才軟了幾分口氣,“你自幼被你額吉慣著,我便是覺著你該能有所長。便就沒用太多心思在你身上。可你為我長子,原本這汗位也是要傳給你的。若不是你沉不住氣,你額吉也沉不住氣。我絕不會動第二人之念。”
“屁話!”達達爾冷冷嗤笑,“現在說來還有什麼用?”
他直又用手中劍逼緊了三分,對蒙哥兒道,“怎的,想拿我?”
蒙哥兒壓著一身怒火冷冷道,“放了父汗。其餘我們再議。”
“放了他?”達達爾逼著阿布爾汗,往蒙哥兒身前走近了幾步。他卻早就心知大勢已去,擰眉哼笑道:“放了他,也好…”
“我若這麼殺了他,可不是便宜了你麼?”
達達爾說完,直收了手中劍,將阿布爾往蒙哥兒麵前一推。蒙哥兒忙將阿布爾汗接了下來,交給一旁哲言手上,囑咐,“好生照顧大汗。喊恩和來,進去王帳裏,看看巴雅爾。”
哲言領命去辦。蒙哥兒方才轉而看著達達爾。“逆臣賊子當受汗民唾棄刀剮。你如今,還有什麼念想?”
達達爾笑著:“我自幼便輸給你。今日我得贏你一次!”
“赫爾真,你可敢再和我搏克一回?”
他說著,直扔了手中劍。
蒙哥兒亦放下長刀。
汗民們自圍成了圈,沒得人來再畫白線,亦沒得人來宣勝敗。蒙哥兒自卸了盔甲。達達爾也脫了蟒袍,赤膊相見,便是草原巴特一較高下的方法。以往由得額吉在,他做不了巴特,如今他想做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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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王山上也下了雨。雨下了一日又一日,淩宋兒聽著雨聲,卻是難眠。睡夢中迷迷糊糊,隨著那雨聲,回了木南,玉兒又長高了些,翊兒卻情竇初開喜歡了個小宮女。她自有話要囑咐的,話到嘴邊,方才發現他們聽不見。
雨聲纏綿,又帶著她去了漠北,那裏同是大雨滂沱。自有來往商客,風流倜儻,又有異域舞姬,風情萬種。她好似在那裏開了一間小客棧。養著舞姬日日裏給客人們跳舞玩樂,每每釀著好酒,拿來與新朋舊友同享,不亦樂乎。
多由得這雨,一連下了數十年。她見著了蒙哥兒雨中廝殺,不知敗了多少敵手。討要來戰利白銀,珠寶珍玩,得來廣袤漠北的土地,世人稱呼其為真汗,叫這大蒙成了國。她成了他的可敦,羽衣華冠,母儀天下。
雨忽的停了。
淩宋兒夢醒,風從窗外吹來,揚著帷帳。小窗看出去,天上無月,兩顆天狼耀眼奪目。她撐著身子起來,扶著牆往外頭去。落落睡在外間小屋裏,聽得動靜,忙起身來扶著她。
“公主,怎麼醒了?要去哪兒?”
淩宋兒直推門走出來屋外,“星象異動,我得去看看。”
落落緊著腳步跟了上去。 思 兔 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