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隱藏了十年的痛苦,痛苦了這麼多年,終於有了機會,能夠飛出去,結果又“咣”地從雲端掉下來的感覺。

這樣上去又掉下來的失落與痛苦,讓他無法承受。

不管誰在外麵叫他,他都不願意理。

特別是,自己的弟弟考上了省師範大學,那可是重點大學,他的心裏就更不是滋味了。

同樣都是爸媽的兒子,為什麼他就那麼笨,他就考不上,弟弟還沒有真正高中畢業,就一下子考上了。

這才是最諷刺的。

弟弟是像爸爸那樣聰明,他就隻能像媽媽那樣笨嗎?

為什麼他就不能像一點爸爸,聰明一點,哪怕是考一個大專也好啊。

但是別說大專了,就是高職都沒考上。

那才是最崩潰的。

看著蘇澤那樣的頹廢,蘇長濤真是恨鐵不成鋼,他說:“就他這樣,哪一點像我的兒子?不就是高考落榜了?這有什麼好承受不住的?一次落榜了,那就再考一次,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安巧蘭抱住他:“長濤,阿澤已經夠難過了,你就別去再刺激他了。”

蘇長濤看著安巧蘭,用力地將她掙開,“這就是你養出來的兒子,他怎麼就不能像我一點?就一點點挫折,就頹廢成這樣,這還是不是蘇家的孩子?蘇家哪一個不是頂天立地?從來就沒有被困難壓倒過身子,怎麼到他身上,就這麼的……”沒用兩字,最後蘇長濤也沒有說出口。

正在這時,客廳的電話響了。

蘇長濤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心情,接起了電話。

電話是老四打來的,問了三房那邊的情況,蘇長濤也沒有瞞他,都一一說了。

“三哥,讓阿澤接電話吧,我來勸他。”

……

“阿澤,你四叔給你打電話來了,叫你接電話。”安巧蘭在外麵喊。

蘇澤卻沒有動。

安巧蘭看到自己的兒子這樣痛苦,她也難受。

這兩年,她就跟坐過山車似的,心情一上一下。

當年因為娘家侄女的事情,蘇長濤提出了離婚,最後她不同意,死活不同意,這事就這樣耽擱下來。但是蘇長濤也說了,她不願意離婚可以,但是從此不要再上蘇家了。

這算是斷了她所有的後路了。

不讓她上蘇家,那就是不承認她是蘇家的媳『婦』了。

哪怕是這樣,她也是咬著牙,死活不願意離婚。

離婚了,她就什麼也沒有了,丈夫沒了,兒子沒了,名譽沒了,以後在安家更是別想生活。

在那一刻,她老實了。

此時,看到大兒子因為沒考上大學,而傷心成這樣,她的心都碎了。

當時知道阿澤也能夠高考的時候,她的心裏有多開心。

她的阿澤終於能夠出人頭地了,可以像他四叔四嬸一樣,做個文化人了。

但是結果卻是那麼諷刺,阿澤沒考上。

阿澤自閉了,在房間裏死活不願意出來。

她不管用了什麼辦法,都出不來。

在那一刻,她感覺到了絕望。

原來她認為出生在蘇家,那就能夠出人頭地的想法,竟是錯的?

安巧蘭的心裏真的無法接受。

但是不能接受,也得接受。阿澤沒考上,是事實。←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直到四房打來電話,說還有希望,那一刻,她凝固的血『液』這才沸騰起來。

“阿澤,你四叔說今年沒考上,明年還可以接著考,你別太灰心。”

安巧蘭的話剛剛落下,就看到房門“唰”地打開了,『露』出一顆憔悴的腦袋,蘇澤問:“媽,你剛才說的是真的?我還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