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看謝眠這張臉,係統就不信他沒有愛慕者。

謝眠仔細回想了一下。他是個非常敏銳的人,通常來說,誰對他生出好感,他都能很快發現,然後不動聲色地拉開距離,把後續的麻煩扼殺在幼苗時期。

謝眠也沒想到任務竟然在第一步就被絆住了,他一路思索著該如何找到頭緒,就到了還書的地方。

值守的弟子還是姓荀那一位,正趴在桌上看書。不知道為什麼,抬頭見到謝眠,他好像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差點從椅子上栽下來,手忙腳亂地將正在看的那本冊子收到了身後。

謝眠本來也沒留心那本書,卻因為他的動作,下意識掃了一眼,隻看到花花綠綠的封麵,和上麵寫著的一個“璧”字。

“謝,謝師兄。”荀啟臉極紅,神色窘迫,結結巴巴地解釋道,“是,是新出的話本子,講,講尋寶的!我就隨便翻翻!”

謝眠沒去細究他為什麼這幅表現,而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話本子啊。”

……

謝眠將書還了,轉身去了城主府。

陸嵐正倚在廊下吹風,見他一個人進來,饒有興致地笑起來:“呦,小混蛋昨日出關,今日竟然沒有打滾耍賴,讓你寸步不離地陪著他?”

謝眠有點無奈:“師父說笑了。”

打死陸翡之,他也做不出來打滾耍賴的事。

陸嵐托腮,神色散漫,烏黑的發間別著一朵火焰鳥:“你們兩個都是小白眼狼,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找我什麼事?”

距謝眠來到朝鳳城,陸嵐收他為徒,至今已有十多年。謝眠並不是個真孩子,未必能接受得了事無巨細的關懷;好在陸嵐也不算多細心體貼的長輩。兩人相處不鹹不淡,竟也自在隨意,感情愈深。

“徒兒若沒事便來打擾師父與師公,隻怕師父要親自趕我走。”謝眠笑著應了一聲,便在陸嵐身旁站好,很自然地給她打扇子,“徒兒這兩年困於瓶頸,一直也沒有頭緒,便想著是不是該出去走走……”

剛聽他提起個話頭,陸嵐就猜到他想幹什麼了,露出一個“受不了”的表情:“你就慣著他吧。知道的,他二十六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今年六歲呢。”

謝眠笑意不變:“師父,是我自己想去見識一下天下英才,和翡之有什麼關係?”

陸嵐翻了個白眼:“早不走晚不走,偏偏他一說去,你就緊跟著要去。既然跟他沒關係,要不這樣吧,你出去也行,他往東你往西,誰也別跟誰一起。”

謝眠被懟得一噎,隻好承認:“我確實有些不放心。”

他並不是那種時時刻刻都得把孩子拴在眼前的人。過去兩人也不是沒有長期分開的經曆。隻是這件事不太一樣。

陸翡之剛突破靈鏡期的時候,陸嵐夫妻就和他說過,希望他十年後再參加摘星會,當時陸翡之也是同意的。但在一個月前,眼看這屆摘星會快開了,他卻突然改了主意,並且態度堅決。

謝眠知道陸翡之不願意說,也沒追問原因,但他心裏多少有些在意。

陸嵐擺擺手:“滾吧滾吧。我是管不了你們兩個了,誰愛幹嘛就去幹嘛。”

謝眠和陸翡之不一樣。他向來穩重懂事,陸嵐也沒什麼要叮囑的。

謝眠離去後,院子陷入安靜。又過了片刻,空中傳來叮叮當當的脆響。

走廊盡頭的水晶簾分來,走出一個白衣男子。和陸翡之極為相似的眉眼,但放在陸翡之身上,是如火般的張揚明麗,放在他身上,就變成了沉靜而璀璨的星河。

陸嵐沒回頭:“安哥,你說那小混蛋到底是鬧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