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三個兒子,為了爭家主之位,本就要打破頭。謝淮娶了鍾聽雨,原本已經勝券在握。可我們人族和你們妖族不太一樣,什麼都講究個血脈傳承。若謝淮沒有個能力出眾的孩子,豈不是將眼看要到手的家主之位拱手相讓?”
宋微聲挑了挑眉:“而鍾聽雨那時已進入靈鏡巔峰,能懷上一胎,已經是老天保佑了。所以……你懂的。”
陸翡之神色冷了下來,顯然對這樣的行徑所不齒:“鍾家作風何其強硬,豈能容他朝三暮四?”
“鍾家容不了他,但是鍾聽雨能啊!”宋微聲見過的亂七八糟的事多了,但提起這件事,自己都覺得很驚奇,“鍾聽雨這麼個金尊玉貴的大小姐,發現謝淮背著自己在外麵找女人,居然沒有一巴掌把他腦袋扇掉,而是鋌而走險,廢了自己一身修為,想重新給他懷一個能修行的孩子。”
陸翡之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宋微聲很理解陸翡之的震驚,他剛聽到時,比陸翡之還震驚:“就算沒有腦子的人也知道,這完全就是老壽星上吊,嫌自己活太長。”
“沒想到鍾聽雨這位大小姐,腦子雖然不好使,命卻很不賴。這麼亂搞一通,人居然沒死,隻是變成了病秧子。謝淮這會兒搖身一變,又變回了深情好丈夫,當然,到底是幡然醒悟,還是怕鍾家弄死他,就不好說了。”
陸翡之現在覺得,剛剛是自己太狹隘了,群眾的眼睛果然還是雪亮的,謝淮和鍾聽雨果然是一對“般配”夫妻。
他不耐煩聽這兩人的爛事,追問道:“那個孩子呢?你不是說他丟了?怎麼丟的?”
“那孩子本來好端端地養在謝家。”提起這個,宋微聲眼中也帶上了嘲諷,“但鍾聽雨麵上如常,心裏可能早就瘋了。她覺得一切不幸都是那個孩子造成的。孩子養到七歲那一年,借口說要帶孩子回娘家看看,結果在回謝家的半路上,將孩子隨便扔進了一片深山裏。”
陸翡之沒有動,但一瞬間仿佛有暴烈的火焰從身周漫開,溫度陡然上升。
宋微聲手中的扇子甚至自發觸動了防護結界。他知道,陸翡之並非有意攻擊誰,隻是心中實在暴怒難抑。
如果不管周身暴烈的氣息,陸翡之的麵色幾乎可以說是平靜的:“然後呢?”
“謝家還以為她把孩子留在了鍾家,鍾家以為她把孩子帶回了謝家。等大家發現孩子不見了,已經過了三個月。鍾家和謝家那會兒,幾乎把東洲到北洲這一路的深山都翻遍了,但沒找到人。”
“後麵的事還挺出名的。鍾家家主給了鍾聽雨一耳光,當眾宣布將她逐出鍾家,與她斷絕了父女關係。鍾謝兩家也就此斷交。”
陸翡之嗤笑了一聲。
當初但凡再盡心些,也不至於鬧出這樣的事。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見陸翡之情緒暴戾不穩,宋微聲想了想,勸道:“我不知道你從哪兒得到的懷疑。但我覺得,謝眠不一定是那個孩子。”
“如果謝眠是。先不說失魂症很難治好,他一個七歲的小孩,被孤零零丟在深山裏,怎麼活下來的?”
不知道為什麼,陸翡之心裏就是隱約有種預感:謝眠就是那個孩子。
他一個小孩子,怎麼活下來的?
那時候陸翡之以幼鳥的身份,陪在謝眠身邊。他也隻有六歲,懵懂無知,隻知道討厭謝眠逼他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