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仔細看,能看出鍾恒與謝眠眉眼間的幾分相似。可鍾恒慣來沒什麼表情,看上去一板一眼的。他一點頭,承認了:“阿眠確實是我走失的表弟。阿眠後頸處,若以靈力催動,會浮出一朵六瓣霜花。平常沒什麼用,生死關頭能借飲雪城護法大陣之力,是鍾家的秘法。”
這秘法本不傳外姓。但當時鍾城主憐惜這個外孫命運多舛,悄悄為他設下的。
這也是鍾家,為什麼不肯相信人死了的原因。┇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事到底是真是假,回了朝鳳城,陸翡之自己也會去查。何況事到如今,鍾家到底因何確定謝眠的身份,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昨夜試探謝眠的態度。謝眠顯然對什麼父母家庭沒有留戀之意。既然如此,有些事,最好還是停止在眼前這一步。
“當年令弟走失的事,大家都很遺憾。但是近二十年的日子都過去了,鍾家興盛如常,阿眠安穩度日,所有人都過得很好。鍾道友又何必再掀起波瀾呢?何況阿眠是我母親的親傳弟子,說是兒子也沒什麼分別,朝鳳城自是他的後背和倚仗,絕不許誰以任何理由,威逼束縛。”
陸翡之的意思很清楚。
當年沒管住,現在也別來了。
鍾恒並不覺得被冒犯,反而理所應當地點點頭:“鍾家沒有要把這件事揭開,或者把人要回去的意思。”
你什麼也沒幹,孩子自己長了五年,人家養了十幾年,好不容易養成現在這樣,你張口就想把開成的花,給薅到自家花園去,這不是人幹事。
何況鍾家還有其他的顧忌。
反正四周無人,鍾恒想了想,覺得陸翡之勉強也算半個自家,低聲道:“謝淮至今也沒有子嗣。我聽聞阿眠修行進境頗佳。若是被那邊知道,隻怕又要纏上來。”
遇上那樣的爹娘,自然沒必要顧忌什麼血緣情分。可若對方真的找上門,一哭二鬧,也夠惡心人的。謝眠完全置之不理,說不定還要被人嚼口舌。
倒不如清清白白,幹幹淨淨的,什麼都不知道。
陸翡之心底稍鬆,麵上卻仍不動聲色,含笑道:“如此最好。”
……
謝眠這一覺睡得很沉。
在夢中,他被熟悉的溫暖和氣息包圍著,感覺很安心。三個月的疲憊和擔憂在這一場酣然大夢中,如同沙灘上淩亂的字,被一陣陣起伏的潮水盡數衝刷幹淨,隻留下細密柔軟的白色細沙和一枚枚彩色貝殼。
睜開眼,屋子還是一片黑暗,身邊的被褥卻已經涼了。剛睡醒的謝眠腦袋都是空白的,他呆坐了一會兒,才起身走到窗邊,拉開一看就是陸翡之設下的簾幕,發現外麵已日上三竿。
有那麼一瞬間,謝眠突然心想:他們之間,其實未必是陸翡之離不開他。
多思無益。
謝眠換了衣服,打算出門去尋夫子們。
路上迎麵遇到幾個朝鳳城的同門。謝眠笑著打招呼,卻意外發現對方看到自己,先是眼睛震驚地睜大,隨後又眼神閃躲,支支吾吾。
一兩個也就罷了,三四個全是這樣。
謝眠立刻察覺到哪裏不對,想找個地方照一照。一個膽子大些的師妹,紅著臉,指了指自己的右臉。
謝眠瞬間想起來了!
他下意識捂住了右臉,抬頭跟大家對視!大家與他視線相觸,立刻看天看地,看左看右,一副“其實我什麼也沒看到”的模樣。
謝眠深吸一口氣,覺得陸翡之的作死程度已經超出了他的語言辯解能力。這事是無論如何也解釋不清了。
再想想昨晚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