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麼毛病,就這麼站在院子裏,把那塊硬邦邦,黑乎乎,外麵糊,裏麵生的餅,給吃完了。
謝眠拍拍手:“下次不要再做了。”
陸翡之垂頭喪氣:“哦。”
“你沒必要去學這種事。”謝眠抬手,幫陸翡之把脖頸處沾上的那一點灰擦掉,“反正我們有一個會做飯就好了。”
謝眠也沒做什麼,但陸翡之突然就覺得,自己的臉熱得厲害。他倉促地轉身,往小廚房走去:“我去收拾廚房。”
裏麵一片狼藉。
謝眠沒有主動進去幫忙,就這麼靠在小廚房的門框上,看著陸翡之在裏麵手忙腳亂,把鍋碗瓢盆都擺回它們該在的地方。
他突然就覺得,其實有的話,也沒那麼難以說出口了。
他看著陸翡之的背影,輕聲問道:“翡之,如果我離開一陣子,你會生氣嗎?”
陸翡之沒在意,隨口道:“去哪兒?文書這幾天就要下來了,我們得趕在任期之前去赴任。”
做了護城官,就要受責任的限製,不能再隨便亂跑了。
謝眠抿了抿嘴唇:“我經脈的事有消息了,飲雪城可能有解決的辦法。”
陸翡之驟然轉身,眸中爆出異彩和驚喜。他沒問謝眠消息的來源,當即道:“護城官的文書還沒有批下來,等我申請完推遲任期。我們就盡快動身。”
見陸翡之沒聽懂,謝眠閉了閉眼睛,終於還是把那句話說出來了:“我想一個人去。”
陸翡之一怔,就站在原地不動了。
過了很久,陸翡之才勉強開口:“是不是因為我這兩天……”
謝眠聽到一半,就知道他要說什麼,出聲打斷了他:“不是,當然不是。”
“怎麼可能?”謝眠甚至是失笑,“我怎麼可能,因為這種原因,就想要離開朝鳳城。”
怎麼可能,因為這種原因,想要離開你?
陸翡之語氣急促,有些衝:“那是為什麼?”
自從他與謝眠相識,感情日漸深厚。這麼多年,謝眠幾乎從來沒有過,想要自己去做什麼,不許他跟著的時候。陸翡之沒辦法不多想。
“因為飲雪城太遠了,而我可能要去很久。”謝眠頓了一下,“三五年,甚至更久。”
真的太遠了,也太久了。
而且他問過鍾恒,知道那種修行的秘法,要借助飲雪峰頂的積雪之力。那裏是鍾家的禁地。這也是鍾恒為什麼說“必須去飲雪城”的原因。
如果陸翡之和他一起去,那到時候,他去雪山上閉關修行了,陸翡之怎麼辦?
留在朝鳳城做護城官,好歹也是守護家國,能學著將來如何治理朝鳳。到飲雪城呢?
飲雪城與朝鳳城相距太遠,素來沒什麼交情。鍾家人可能未必有什麼壞心,但陸翡之畢竟是朝鳳城的少城主,他住進飲雪城,在其中的一舉一動,必然要受到鍾家人種種掣肘限製。
難道陸翡之就什麼都不做,每天在屋裏打打坐;偶爾去附近轉轉,也要頂著鍾家人的壓力,就為了等著謝眠偶爾從雪山下來?
這不是三五天,而是三五年。
大好年華,陸翡之可以做很多事,而不是因為陪著誰療傷這麼可笑的原因,就跑到距朝鳳城千萬裏之外的,他人治下的領土,白白蹉跎那麼多年。
這算什麼呢?
況且時機也不好。
謝眠輕聲道:“如今群魔之象初現,就算你我此時外出遊曆,也不能離朝鳳太遠。而且師父在之前萬鬼窟一戰,受了傷。我已經做好決定了,我自己去。”
雖然陸嵐說自己沒有大礙,可謝眠心裏還是蒙上了一層淺淺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