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人一鳥,就這麼挨著牆,總算是安安靜靜地一起躺好了。

靜謐之中,謝眠突然開口:“你為什麼不願意讓我知道,當時那隻鳥是你呢?”

其實謝眠知道,他說這些話,現在的陸翡之,可能是理解不了的,更沒辦法回應他。但反而是因為這個,他說起來,才不覺得尷尬和無措。

“那是我最艱難的時候。”

雖然他醒過來的時候,心理年齡是十八歲,不像鍾恒他們猜測的那麼小,但其實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孤身一人來到異界,還是茫茫大山之中,身體變回七八歲的瘦弱幼童,周圍沒有一個同伴,連任何可以交流的對象都沒有。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還挺害怕的。”

深山裏啊,肯定有數不清的凶禽猛獸。就算不提外界的威脅,如果沒有幹淨的食物和水,誤食毒果毒草,甚至淋幾場雨,找不到躲避之所,都會悄無聲息地死去。

至今謝眠都覺得,遇到那隻小金雀,是他來到此界,遇到的第一件幸運的事。

那隻小金雀給他的,不僅僅是會噴火,可以讓他取暖,讓他煮熟食這種實質上的幫助,更重要的是心理上的慰藉。

會噴火,愛傲嬌,脾氣大,比尋常鳥兒聰明許多但又自帶蠢萌氣息的小金雀,曾陪伴他走出那片茫茫的叢林,度過許多個黑漆漆又冰冷的夜晚。

聽他說著。不知不覺間,原本閉著眼睛愛答不理的小金雀,已經悄悄睜開了眼睛,和謝眠在黑暗之中對視。

謝眠笑起來,伸手揉了一下陸翡之的小肚子:“原來你那麼早,就陪著我了啊。”

陸翡之伸爪子,蹬開謝眠的手。

還沒合籍呢,不許亂摸。

嘖,這有什麼好害怕的。沒有羽毛就算了,還膽子這麼小。

雖然這麼想,他還是起身,蹦上了謝眠的枕頭,找了個空地,安靜地窩了下來。

謝眠往前湊頭,鼻尖就能觸到陸翡之柔軟的絨羽和小小的身體:“你是擔心我害怕嗎?”

陸翡之用小翅膀扇了一下謝眠湊過來的臉。

快睡覺。

……

謝眠第二天將醒未醒的時候,下意識蹭了蹭枕頭,往下一縮,打算繼續睡。然後他就覺得鼻子有點癢。

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睜開眼的時候,謝眠還有些茫然。

然後他就看到了趾高氣昂,張著翅膀,在他床邊跨步,一副“我隻是散步,你打噴嚏與我無關”模樣的陸翡之。

陸翡之見謝眠終於醒了,矜持地一抬翅膀,指向桌子那邊緊閉的食盒。

小魚幹!

謝眠打著哈欠,一邊揉眼睛,一邊掀開被子,去給陸翡之開食盒。

看著陸翡之在食盒裏快樂地吃魚幹,謝眠終於清醒了一點。他若有所思地問:“你是不是有點掉毛?”

好像每次打噴嚏醒過來,都是和陸翡之一起睡的時候。但因為以前陸翡之都是人的形象,所以他從來沒往這方麵想過。

陸翡之:“……”

所以當雲祈安找過來的時候,就聽到屋子裏兵荒馬亂,謝眠輕聲連道歉帶安撫,而他兒子則憤怒地、聲嘶力竭地,發出“啾啾啾”的聲音。

雲祈安:“……”

翡之小時候聲音稚嫩,懂點事之後就覺得這叫聲有點丟人,輕易不肯開嗓。長大後唱歌跑調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這件事有關……

隻扣個簍子的話,應該不至於這麼生氣吧?

雲祈安敲門:“阿眠。”

屋子裏安靜了一瞬。片刻後,謝眠拉開房門,神色有一點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