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很難討厭喜歡自己的人——而安少原,也無法逃離這一定律。
而此時此刻,看到林楚歌這自我懷疑的模樣,安少原也不由有些心軟。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抓住林楚歌的雙手,“楚歌……其實我真的……”不恨你。
安少原沒來得及說完話,林楚歌就抬起了頭,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阿原,我在演戲而已,你不會真信了吧?”
林楚歌微彎起唇角,眼底卻沒半分笑意,他開玩笑般道,“阿原,不要太相信我的話啊。”他壓低了聲音,輕輕開口,“因為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說的、表現出來的究竟是真是假。”
安少原怔怔地看著林楚歌,他擰起了眉,微微張了張唇。
——他知道的,林楚歌沒有在演戲。
——那樣從內心深處傳出的心慟……是騙不了人的。
林楚歌閉上眼,深吸口氣,語調突然輕快起來,“好了,不說這麼沉重的話題了。阿原……”
他笑吟吟地開口,“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安少原反射性就想搖頭,但考慮到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便又有些糾結起來,萬一他拒絕了之後林楚歌惱羞成怒殺性大發把他給宰了怎麼辦?
林楚歌顯然看出了安少原眼中的拒意,他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安少原唇間,柔聲道,“先不要急著拒絕我,聽我說完。”
林楚歌反握住安少原的雙手,聲音認真而鄭重,“如果遇到了危險,而我無法保護你的話,你一定要丟下我自己一個人逃跑。”
安少原呆滯了:……啥?他沒有聽錯吧?
“你一定一定要活下去,”林楚歌繼續道,“活下去……然後等我去找你。”
安少原:騷年……你這像是在說遺言的即視感是腫麼回事?
“光是這樣好像還有點不放心?”
林楚歌自言自語道,“那就這樣吧。”
他伸出了手,手在空中微微一劃,鮮血便從他食指的指心中湧了出來。林楚歌抿抿唇,小心翼翼地把流血的手指抵在安少原眉間。安少原不自在地扭了扭,他想往後退,林楚歌卻強硬無比地製住了他的上身,使他不得不留在原地。
林楚歌鄭重其事地用手抵住安少原,神色甚至帶著幾分緊張。
慢慢的,他的臉色逐漸蒼白起來。同時安少原覺得有一股暖流從眉心湧向四肢百骸,他感覺眼前一陣刺眼的白光大作,安少原下意識閉上眼,他心底十分不安,林楚歌……到底在做什麼?
過了不知道多久,林楚歌終於挪開了手指。
安少原聽見耳邊傳來了有些濁重的喘熄聲,他試探般睜開眼,發現那陣白光已經沒了,而林楚歌的臉色很糟糕,看上去似乎非常疲憊和虛弱的樣子。
安少原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卻什麼異樣都沒察覺到,他越加覺得不對勁了,剛才林楚歌留了那麼多血……而他的臉上,卻感覺不到有任何鮮血留下的跡象。
安少原很不解,“你剛才到底做了什麼?”
“沒做什麼,一點小玩意而已,你不必在意。”林楚歌輕描淡寫道。
安少原狠狠瞪著他:騙鬼吧!瞧你那臉色那麼難看就知道一定不是什麼小玩意了!
他正想繼續追問,門卻被砰得一聲打開,安軟軟站在門外。
她穿著緊身皮衣,眉頭緊緊鎖著,話語急促而簡短,“衛風開始進攻了。”
“終於開始了嗎?”
林楚歌嘲諷般笑了笑,“他還真是有耐心啊,竟然能按捺住三天不行動。我以為他一天都等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