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心裏有不少話想對羅恒說,但是總找不到說話的機會,也不知道說什麼好。真碰到麵了,她卻什麼都說不出口,隻能簡單客套道一聲“辛苦”。
寧陽公主回到帳子時,見帳外站了一個人,滿頭白發,脊背挺直,手裏提著一個籠子,竟是鍾離國師。
國師鍾離無憂見她回來,分外歡喜。他低著頭,也不跟她目光接觸,隻小聲道:“公主,這是給小白的。”
寧陽公主心中詫異,見這籠子看著大小適中,造型也不錯,頗為歡喜,笑道:“國師有心了,那本宮就替小白謝謝國師了。”
“公主您……”鍾離國師定了定神,“小白喜歡就好。”
此時已是夜裏,他把籠子給了公主,也不好再隨公主入帳子內,匆忙施了一禮,帶著歡喜與不舍離去。
說實話,他真感謝此次狩獵,若非如此,他哪有機會跟公主說話?
—— ——
信王趙鈺接連告假數日,一直在床上躺著養病。不過,放下了心頭大石後,他的精神倒比先時好了不少。
隻是有時午夜夢回,他依然會夢到皇帝,有時是身穿龍袍斥責他,有時則是一身女裝。他不敢跟別人說這些,這讓他心中充滿了罪惡感。他甚至連皇帝的麵,都不敢去見。
這幾日,因為他病了,皇帝天天命太醫給他看病,還賞賜他獵物。這讓他心裏更加不自在。
到得秋獵的第七日上,信王趙鈺的病已經好很多了,不過,他仍每日告假,不去狩獵,就待在帳子裏。
他心裏琢磨著,不如他還回去守皇陵得了。
至少那樣能離皇帝遠些,他也能少想點亂七八糟的。
正這麼想著,平安忽然走進來,神情焦急:“王爺,不,不好了……”
“什麼?”
“玲瓏公主來了!”
“啊?”信王大驚,“她來做什麼?她人呢?”
平安指了指帳子:“就在帳外。”
他話音剛落,帳子就被掀開,一身男裝的玲瓏公主走了進來。
這是信王第一次見她穿男裝的模樣,有些意外,不過更意外的是她居然來了獵場。他也無暇客套,直接問:“公主來這裏做什麼?這可是秋獵!獵場守衛森嚴,萬一給人發現……”
玲瓏公主微微一愣:“你這麼凶幹什麼?我來這裏,你們皇帝知道的啊!”
“什,什麼?”
玲瓏公主直接坐下:“我說,我來這裏的事情,你們中原的皇帝已經知道了啊。”她瞧了平安一眼:“你去給我倒杯水吧,我渴了。”
“是是是。”平安匆忙領命而去。
信王趙鈺一頭霧水:“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會來這裏?皇上又怎會知道?”
“你們那麼多人去秋獵,結果沒一個人告訴我。難道你不知道,以前在漠北,我也是狩獵的好手麼?我的騎術可不一定比你差,也不一定比你們的皇帝差。”玲瓏公主得意一笑,“然後我就跟四方館的大人打了一聲招呼,自己跟過來了……”
“這……”
玲瓏公主斜了他一眼,繼續道:“不過我運氣不好,剛到獵場就被抓住了。那個姓羅的將軍,凶得很。明明認出了我,還裝成不認識,非要抓我去見皇帝。我說我是你未來的王妃,他也不聽。”
信王心頭一跳:“然後呢?皇帝為難你了?”
“沒有啊。”玲瓏公主搖了搖頭,“我跟皇帝說,我是來找你的,我擔心你。”
信王沒有細辨她話裏的內容,追問:“皇帝怎麼說?”
“皇帝說,你的病應該沒什麼大礙了,還讓我來這邊看你。”玲瓏公主打量著他,“你生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