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點半,天還沒有大亮,花癡已經在門前按喇叭了。
我一打開門,花癡就叫開了:快點,我起來晚了,已經遲到了。
“我還沒吃早點呢!”我的手掌在嘴巴上搓了搓。
“買好了,車上有!”花癡又按了一聲喇叭。
“我還沒洗臉呢!”我的手掌在眼睛上揉了揉。
“車上有濕巾!”花癡又按了一聲喇叭,這次更響。
我知道他不可能再給我時間,把門一摔就上車了。
越野車下了山,繞過環城高速,向東疾行。
我卻沒有發現同行的車輛。
“就我們兩人去嗎?”我有些疑惑。
“一大幫呢,他們等不及已坐麵包車先走了。”
“這是去哪兒啊,一大早就起來,你催命鬼似的!”
“蟠龍湖,得走三個多小時呢,不起早行嗎?”
一下了高速,彎道就多起來,我暈得不行,以往,再差的路,我都是不暈車的。
花癡把車停下,從後座拿出一個旅行水壺,倒出熱水,把毛巾浸濕遞給我:擦擦吧!
我一個毛孔一個毛孔地擦,要讓它們暢通,現在,我悶得快憋死了。
“喝點這個吧,前次出去采訪,一個香港藝人送的,提神醒腦,效果出奇的好!”花癡把一袋捂熱的飲料遞過來。
“不就是一袋茶嘛,說得神乎其神的!”我呷了一小口,頓感神清氣爽。
但我並沒有立即表揚花癡。因為,一表揚,他就要飄起來,我就享受不到這麼好的服務了。
“這句話可是你轉危為安的標誌哈,又有精神說假話了!”
11月下旬,天氣不算太冷,但山已紅遍,赤橙黃綠青藍紫被大自然這個神奇的時裝總設計師濾得隻剩下了紅。
葉子紅了。
花癡醉意朦朧地說。
葉子紅了。
我夢囈般地說。
“到了嗎?”
“太美了!”
“到了嗎?”
“太美了!”
花癡一次次否定我推斷的拍攝地。
我們向縱深駛去,路越來越窄,漸漸地沒有路基了。
一輛銀白色的麵包車停在右前一塊百餘平方米的小土台上,卻不見人。
“他們都進山了,我們還得抓緊趕!”花癡看了看時間,有些著急。
沿著山民們踩出的盤山小徑,轉悠了40多分鍾,我終於聽見有人說話,是牛王後的聲音:等等,三角架放不穩......
我撥開密實的紅葉,驟然看見兩個雪白的裸女,兀立在前方紅葉的大幕上。
她們的麵孔仿佛有些熟悉。
站在各類“長槍短炮”的包圍圈中,擺著POSE的裸女,是田米和席村。
我已經逼到了她們麵前,無路可逃。
一串金色的陽光泡泡粘在田米傲然挺立的****上,凝脂般雪白的胸脯急劇地起伏,讓人感覺到她呼吸的急促。
“小田,你怎麼突然緊張了呢?”牛王後把放在三角架上的頭拉伸起來,盯著田米,等她放鬆。
田米沒有說話,迅速瞟了我一眼。
我感覺到那眼神的慌亂和局促。
也隱約感受到她內心的煎熬和難堪。
一個氣質高貴的女子,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一個還沒確定戀愛關係,而又鍾意的男人,突然看見了自己的裸體,該是何等羞愧呀?盡管,她是一個模特。
不過,這麼一個讓我產生了好感和神秘感的女人,突然被剝光衣物,作為藝術品呈現在麵前時,我同樣尷尬。
“你怎麼不告訴我是********呢?”我質問花癡。
“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別忘了你也是披著人皮的文人嘛!”
“可是,你怎麼不告訴我請來的人體模特是田米和席村?”
“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大家在一個圈子嘛,撞上也不稀奇,況且,我也是到了現場才知道。”
“看樣子,對於田米和席村,我們是不速之客了!”
“我想她們不會介意的,畢竟是模特嘛。”
“我們還是適當回避一下吧,別影響人家情緒。要知道,我們在她們心裏可不是攝影師,而是朋友,這樣去看人家,別人還是會不好意思的。”我拉著花癡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