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警察大爺真古怪。聽說辦案要給辦案費,是不是我沒把他們侍候好,沒給紅包,他們弄到關鍵處故意賣關子呀?
我悶悶不樂地想。
世上有鬼嗎?
沒有!
世上有鬼嗎?
沒有!
我連聲問自己,確認自己仍然是清醒的,確認自己仍然是無神論者。
“求人不如求已!”我抱怨著,鼓足勇氣往屋裏走。
我壯著膽子躡手躡腳地走進一樓衛生間,在門邊把警察們剛才扔在地上的榔頭撿起來握在手裏。
看著牆壁上警察們敲打出來的那些印跡,我感到萬分迷惑,把耳朵貼在上麵聽,似乎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嗡嗡聲。
反正這衛生間的瓷磚已經敲壞了那麼多,再弄壞幾塊又如何?我實在有點氣憤,實在有點不耐煩,一發狠,瞅準一塊已經被警察砸壞了的瓷磚,猛力砸了下去。
瓷磚碎裂,抹灰層清晰地現出裂縫。
我把耳朵貼在裂縫上仔細聽,覺得裂縫裏麵有呼呼的氣流聲,便想找個尖利的東西來,鑿進裂縫裏,弄出個大裂口,好看看裏麵有什麼沒。
可是,找遍了整個屋子,也沒有找到可以利用的東西,隻得下山去買鏨子。
走到院子裏,我下意識地摸出手機來,想看看現在有信號沒。卻發現不但有信號,還在兩分鍾前收到一條短信,是通信公司轉發的市政府公告:據國家地震台網測定,今日14時30分,在我省汶川發生8.0級特大地震,目前受損情況不明,但我市不是地震中心,請大家保持鎮靜,不要恐慌,自覺維持正常秩序。
我這才明白,剛才警察在裏麵敲打時是巧合了地震,並且當即因為地震造成了通訊中斷。或許,警察們當時估計是地震,但在沒有得到正式消息前,卻又不敢隨口亂說,隻能跑回局裏問情況,並且待命。
買了一個大號鏨子,和一個大號鐵錘,我顧不得歇氣,氣喘籲籲地跑進衛生間,敲打裂縫,急欲探究那後麵埋藏著什麼秘密。
牆壁夠硬的,每打一鐵錘,整堵牆都在顫抖。剛才看警察們敲打,覺得挺容易的,沒想到自己敲打起來這麼費力。
一個多小時過去,終於打出了一個直徑40厘米左右的洞。我側著身子試了試,進得去。
我馬上跑進臥室,拿出了便攜式應急燈。這個應急燈配有蓄電池,能夠連續照明15個小時。我搬進別墅不久,就配備了這個應急燈。你想,要是整幢別墅停電了,在黑漆漆的屋子裏,這裏傳來腳步聲,那裏傳出喘氣聲,不是要把人嚇死嗎?因此,跟任何人比,我都是最離不開光明的人。
此時此刻,破解困擾我的怪象的欲望空前膨脹,像是有人在後麵推我一樣,我提著應急燈慢慢將一支腿探進洞裏。剛剛要探進去半個身子,整個屋子突然間又劇烈地搖晃起來,盥洗台上的牙刷、香皂滾落一地。
直覺告訴我,又地震了!
我忙退出來,跑進院子,驚魂不定地坐在花架下喘氣。
一會兒,手機收到短信,三文州又發生6.0級餘震。
我再不敢胡來了,害怕自己沒解開懸疑,反倒被地震所害,成了那黑洞中亂磚堆下的木乃伊,多少年後,讓人們對著我這個幹癟的軀體發出“從哪兒來,到哪兒去?”的疑問。
剛才還有信號,可是轉瞬間,手機又打不通了。我猛然想起,眼下最重要的是得馬上去公司,不知正在那裏的兩個小姑娘怎麼樣了,不知樓盤的那些別墅有沒有受到大的損害。
當初我回來時,為了籌集運作資金,已經把公司那輛別克車賣了。必須用車時,就坐出租車。可是,在這非常時期,哪能找來出租車呢?我隻有步行下山。
走了四十多分鍾,手機突然叫起來,看來,通訊公司已把線路搶通了。要不,這麼大座城市,通訊長時間中斷,簡直不堪設想。
我一接電話,是張紫怡那個小丫頭在電話裏沙著嗓子,哭著喊:你快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