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逸舟心裏猛的一跳,不知她是怎麼了。

仔細分辨周圍環境,才想起來那是校醫院內科門診的地方,這幾年布局沒怎麼變,隻是牆上換了更大的顯示屏。

看樣子她是感冒,無精打采的,應該還挺嚴重。

童溪的身體素質還行,平常很少感冒,症狀輕的吃個藥就過去了。但如果症狀加重,就很容易病如山倒,吃藥未必管用,而且整個人特別難受。

穆逸舟目光微沉,跟韓懷公說了一聲,直奔A大校醫院。

錯過了上下班的時間,路上倒很暢通,穆逸舟快趕到時,陳博盡職盡責地發來前線消息。

“童溪輸液去了。”

穆逸舟開著車掃了一眼,眉頭緊皺,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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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大校醫院,輸液室裏的人不少。

最近天氣時熱時冷,空氣又幹燥,流感傳播得格外歡快,放倒了不少人。還剩半個月就到期末季,有些小朋友很用功,一手輸液,一手還能翻著書用功學習。

童溪也沒想到這次感冒竟如此來勢洶洶,細長的針頭紮進皮肉時,忍不住蹙眉。

楊曦剛接完電話回來,看到她皺眉,便笑了笑,“怕疼啊?”

“能不怕麼。”童溪嘀咕。

麻煩人家驅車送來,又陪看醫生,實在耽誤時間。她覺得不好意⊕

童溪嘴唇翕動,聲音很輕地招呼,帶著點鼻音,“穆師兄。”

軟軟的嗓音,像是她以前受委屈後撒嬌,讓人想抱在懷裏。穆逸舟克製著沒去碰她,將進門前買的粥放在旁邊,“怎麼樣了?”

“醫生說重感冒,得輸液。”楊曦代為回答。

穆逸舟瞥了他一眼,說:“麻煩你了。”

童溪腦袋疼,脖子酸溜溜的,也沒精力看倆人的暗流湧動,隻看著穆逸舟那雙修長的手指解開袋子,裏麵是一碗她喜歡的皮蛋瘦肉粥和兩份小菜。

堵得難受的鼻子,忽然就微微泛酸起來。

以前她生病難受,吃不下飯的時候,穆逸舟就常會買粥給她喝。平時懶散張揚、不怎麼有耐心的人,那時候卻能溫柔地慢慢哄她吃飯,喂飽了才罷休。有一回她也是感冒嚴重,在這兒輸液,他去校醫院外麵買粥,也是這樣的搭配。

那時候她愛跟他撒嬌,病了更容易脆弱,嘟囔著渾身難受,不想吃。

穆逸舟二話沒說,拿身體擋著周圍人的視線,一口口喂她喝粥。

她被哄得心滿意足,還給他發射糖衣炮彈,說那是她喝過的最好喝的粥。

卻沒想到,今時今日,他會拎著同樣的粥菜來看她。

童溪不知道他為何會趕來,卻覺穆逸舟這次來得挺及時。至少,如果非要欠一份情的話,楊曦和穆逸舟之間,她倒更願意選後者——反正穆逸舟曾對不起她,不必有心理負擔。

她扒拉著餐盒,抬頭勉強笑了笑。

“援兵來了,楊總該放心了吧?今天謝謝你。”

到了這地步,楊曦又不是真的臉皮厚如城牆,哪可能再賴著?於是擺擺手,笑說:“那你好好休息,我給石姐回個信兒。”又朝穆逸舟打個招呼,一臉淡定地出門走了。

穿過病人熙攘的醫院大廳,外麵寒風冷冽。

楊曦敞著衣領,任由冷風灌進脖子,吹走腦袋裏的悶熱。

原本不明白的事情,也在此時漸漸明晰。

——他一直不明白,童溪明明分手已久、單身數年,沒有心儀的人,又不是推崇獨身主義,為何總不肯鬆口,給他個追求的機會。如今看來,症結就在這該死的穆逸舟身上。

之前在學校遇見時,她還佯裝無事,輕巧帶過。但今日穆逸舟趕來時,她分明眼眶微紅。若不是舊日的情分還沒斬斷,怎會在病了的時候,理智地拒絕著他,卻在另一個男人麵前流露軟弱?

楊曦看著灰蒙蒙的天,半晌,輕輕吐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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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液室裏,童溪和穆逸舟麵麵相覷。

童溪實在沒料到穆逸舟竟然會來,拎著粥菜直奔此處,目的很明確,神機妙算一樣。

她默默盯著他,眼睛裏是濃濃的疑惑。

穆逸舟臉上四平八穩,擺好粥菜,拆了餐具遞給她,解釋似的,“陳博剛看見你了,說是重感冒。”

“然後你就來了?”

“嗯,先吃飯墊墊肚子。”穆逸舟仿佛覺得這種事理所當然,語氣平穩,垂著眉目,看不到眼底的情緒。

童溪咬了咬唇,低頭單手喝粥。

她中午飯時因為難受沒怎麼吃,折騰到現在快四點,確實是有點餓了。香糯柔軟的粥最合胃口,穆逸舟拿了筷子,很自然地將菜鋪在粥上,她拿勺子舀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