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不會。

事實上,如今的社團裏,除了她和陳博外,穆逸舟已沒有熟人了。鐵打的社團流水的學生,社團裏辦的活動每年相似,但學生總在成長,從大一的新奇懵懂,到畢業時的成熟昂揚,社團隻是陪伴成長的一段經曆。

而穆逸舟這種光芒耀眼的人,出了學校自有大好前程,更不可能為此停留。

童溪慢吞吞地收好外套,換上睡衣,準備去洗漱的時候,終於承認了。

“他來參加,可能是因為我。”

“對!”巫文靜狠狠點頭,神情難得的認真,“童童,不管他是好意,還是圖謀不軌,你得心裏有數。”

“知道。”童溪勾出個安慰的笑容,“吃一塹長一智,我不會犯傻。”

懷著心事刷了牙,洗臉的時候,清涼的水拍在臉頰,令頭腦格外清爽。童溪抬頭,看著鏡子裏掛著水珠的麵孔,伸手戳了戳腦門。鏡子上水珠滾落,留下指腹的痕跡,她咬了咬唇,低聲自問。

“所以,他到底想做什麼?”

-

對於穆逸舟的打算,巫文靜也很困惑。

她跟童溪大學時認識,睡上下鋪又性格相投,感情一直很好。

之前童溪跟穆逸舟戀愛、分手,再從分手的陰影裏振作,巫文靜都看得清清楚楚——

童溪性格其實很好,在生人麵前溫柔安靜,熟人麵前卻也愛玩鬧,可能是從小在爺爺奶奶身邊散養的原因,性格也散漫淡泊,樂觀又柔韌。這些年碰到的最大的挫折,可能就是跟穆逸舟分手。

剛入大學的時候,周圍全是天南海北的牛人。

巫文靜也是一路優秀學生走過來的,自信滿滿地想在大學闖出一番天地,結果期中考試時,被故意給下馬威的高數虐得嗷嗷哭。更可怕的是,她認真複習卻隻考個七十多分,有些人考前看幾個小時書卻能拿將近滿分。

那種結果對於自信心的打擊幾乎是毀滅性的。

尤其對她這種一路順風順水的人而言。

而高數之外,其他課上的差距也挺明顯,巫文靜能感受得到。

那段難熬的時間,都是童溪陪著她開導鼓勵,然後借社團之便,厚著臉皮請身在數院的穆逸舟幫忙指導,硬著頭皮刷題啃書,慢慢把成績提上去。

童溪那時候成績其實也不太好,卻很能自我開解,遊山玩水、社團活動之餘,擰著股拗勁兒認真學習,不自怨自艾,也不氣餒焦慮。為追隨穆逸舟的腳步,又準備GRE、參加課題,忙得不亦樂乎。

到大二快結束的時候,績點已經很好看了。

就是那樣樂觀柔韌的童溪,分手的時候幾乎變了個人。

像是從雲端跌倒淤泥裏,渾身的勁頭都泄了,失落鬱鬱,沒了再闖一回的力氣。

那種狀態,巫文靜現在回想都覺得心疼。

也因此,對於穆逸舟,巫文靜仍耿耿於懷,帶著幾分戒備,怕他再讓童溪受傷。

兩人也是舊相識,但從去年九月至今,即使身處對門,她也暗中打探穆逸舟的情況,卻總是刻意避開,沒跟穆逸舟打過照麵。

直到此刻。

寫字樓在商業區,樓下有家很好吃的甜品店,櫥窗裏一排排的蛋糕甜點誘人犯罪。

巫文靜怕長胖,平時吃東西很節製,很少進來放縱。不過這兩天恰逢大姨媽駕臨,作死之心格外強烈。

中午吃完飯後,巫文靜終於沒管住腳,踏進了這家甜品店。一起來的還有對門公司的陸佳欣——兩人年紀差不多,碰見的次數多了,漸漸熟悉,後來在電梯裏聊天,得知是老鄉,就更親近了。

挑完甜品結完賬,陸佳欣美滋滋地轉身,在看到身後的人時,笑容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