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踩著地上一粒幹枯的鬆塔,沉吟。

穆逸舟低頭看她,目光在她眉目間逡巡。

刻意掩藏的身份被揭穿,猝不及防,最初的些微尷尬早已成了心疼,卑微也罷,掩藏也好,虛無的驕傲死撐在此刻毫無意義。他所在乎的,唯有她而已。

他們的事一時半刻說不清楚,而鍾原和謝婉凝仍在茶園裏等。

為私事耽誤人家的時間,不太好。

穆逸舟嚐試著伸手,搭在童溪肩上,見她沒躲,才輕輕握住。

“先回學校?”

“好。”童溪也不想讓旁人久等。~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隻是眼圈仍紅著,就這麼回去,難免讓鍾原和謝婉凝多想,她看了看表,說:“我去白塔那邊走走,你先過去吧。我十幾分鍾後回來。”

穆逸舟遲疑了下,說:“好。”

兩人分頭走,穆逸舟慢慢下了幾級台階,仍忍不住回頭。

初春蒼白的林間,童溪的身影已經到了白塔附近,扶著那邊的石欄,獨自出神。

山風拂動他的頭發,修長的風衣揚起一角,比從前添了沉靜。

穆逸舟眉頭微擰,終是轉身回了茶院。

-

回去的路上,童溪仍然坐副駕,靠在椅背裝睡。

穆逸舟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鍾原請教的各種問題,漸漸的,車裏安靜下來,隻剩窗外呼呼的車流動靜。童溪閉著眼睛,回想Euler從出現到如今的點滴,回想之前的種種揣測與開解,覺得自己真是傻,傻透了!

他頭一次露出馬腳的時候,她怎麼就不肯信呢?

而剛才,試探出結果後,她原本可以風輕雲淡地揭過此事。反正她最初想做的,隻是確認Euler的身份而已。

怎麼就控製不住情緒呢?

竟然還趴在他懷裏哭,沒出息。

怎麼說也都是即將碩士畢業,要踏入職場的人了,原以為能遇事不驚,卻原來還是很難做到不形於色。碰見穆逸舟,她那點僅有的方寸,總是被撥得淩亂不堪。

童溪有點嫌棄沒城府的自己,轉念又覺得穆逸舟實在混蛋。

也就四年時間,竟然會變得這樣深沉。

亂七八糟的念頭被手機的震動打斷,童溪裝睡的計劃破滅,看著屏幕上的小巫婆三個字,暗自歎了口氣。打完電話,後排的兩個人還在跟周公閑談,她避無可避,跟穆逸舟隨便扯了幾句,無關痛癢。

到了西門,鍾原和謝婉凝先下。

留言簿引出的小插曲對他們並沒有影響,有人開車買票請吃飯喝茶,這個周末過得輕鬆愜意,兩人都很愉快,臨下車前狠狠謝了穆逸舟一通。

童溪順帶著感謝,等車停穩,便去解安全帶。

才摸到按鈕,手腕被人按住,指腹溫熱,力道不輕不重。

穆逸舟不動聲色,沒事人般朝車窗外的鍾原他們擺擺手,等那倆走了,才鬆開她。

氣氛立即有些微妙。

童溪知道他的意思,眼梢微挑,“現在就說?”

“擇日不如撞日。”穆逸舟已然恢複了平常的沉穩內斂,抬手指了指斜對麵的一副招牌,“就在那家吧?很久沒吃了。”

那是一家蘇菜,童溪很喜歡他家的幹酪魚,以前經常和穆逸舟一起來吃。

後來分手了,就很少再去。

她解開安全帶,麵不改色,“那就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  裝不下去咯=w=

第21章 021

下午5點, 差不多是該吃飯的時候了。

餐廳裏已經零星坐了幾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