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如此刻。

她和穆逸舟並肩走在林蔭路上,熟悉的晚風花香、熟悉的校園喧鬧、熟悉的食堂宿舍,依稀與從前重疊。數年之前,曾有無數個夜晚,她和穆逸舟就這樣走過校園,從最初的矜持距離,到後來的溫馨甜蜜,歡笑著,或者別扭著、曖昧著。

童溪籲了口氣,目光微抬,是穆逸舟的側臉。

幹淨的脖頸喉結,目光斜睨著她,唇邊壓了淺笑。

這男色簡直令人著迷恍神。

童溪垂下眼睫,佯裝譴責,“有同情心沒,我這兒可受著傷呢。”

穆逸舟無辜地聳肩,隨即謔笑,“以後走路要當心,少犯花癡。”

這胡亂揣測的本領真是……童溪目瞪口呆。怕穆逸舟真的以為她是忙著看小鮮肉才失足滑倒,忙糾正:“才不是犯花癡好嘛!是禍從天降,被別人撞倒的!”

辯駁得委屈而又義正言辭,卻疏忽了腳下。

腳尖不知踩到什麼,身體晃向旁邊,穆逸舟眼疾手快地攬住,一把給她勾到懷裏。

隨即,頭頂便響起他的低笑。

童溪被悶在他懷裏,就算看不到表情,也能感覺到他笑得微微發抖的肩膀。她咬了咬牙,攥著拳頭在他肩膀砸了一下,沒頭沒尾地罵他。

“穆逸舟你就是個混蛋!”

頭頂的低笑漸漸收斂,穆逸舟抱著她,片刻後低聲道:“嗯。”

他就是個混蛋,罪孽深重、十惡不赦,辜負了她很多很多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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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逸舟公司慶祝的地點選在了竹裏,是韓懷公一位朋友推薦的。

原本韓懷公許諾帶大家出國,因為消息定得晚,就先選了這裏,將出國的事安排到更晚,能有充足的時間辦簽證規劃行程。

公司全體人馬奔赴成都走出機場時,A大的學生宿舍中,童溪也在整理崇州竹裏的資料——那是個主打竹編文化和詩意棲居的旅遊小鎮,背靠青山麵朝溪水,風景很好,她明天要往那邊去出差,延續之前策劃的文化創意專題。

春夜安靜,窗台的加濕器緩緩吐著白霧,書桌上香薰燈光線暖黃。

巫文靜敷完麵膜躺在床上,翻看手機裏的一堆圖片,羨慕嫉妒恨油然而生。

“這哪裏是出差,分明是借機旅遊嘛!這次去多久?”

“加上請的兩天假和周末,能待一周,兩天拿來幹活,其他時間自由安排。”童溪回眸,朝她挑了挑眉,“四川遍地都是好吃的,想要啥我給你寄啊。”

“我不要吃的,隻想跟你去玩!”巫文靜一臉的委屈嫉妒,“我上回出差去S市,你記得吧,白天跟客戶鬥智鬥力,晚上還要加班到兩三點,外灘就在眼前都沒空去溜達,回來後都快對出差有心裏陰影了。再看看你出差去的什麼地方——完全就是度假!”

“工作內容就這個,嘖,沒辦法。”

童溪悠然看著竹裏的美照,語氣很欠打。

巫文靜抄起枕頭砸她,泄恨之後翻朋友圈,忽然“臥槽”一聲,原地驚坐起。

童溪慢慢敲著鍵盤,“又怎麼啦?”

“你看這個。”巫文靜急吼吼地把手機遞過來。

童溪側頭掃了一眼,是新刷出來的動態,一張夜色下機場的照片,配的文字熱情洋溢。

“成都,我來啦!竹裏,我來啦!老板,我愛你!!!!”

再一看名字——

“陸佳欣?”童溪反應過來那人是誰,也呆了,“穆逸舟公司那個?”

“除了她還能是誰!隻聽說她們公司有大喜事,要出去旅遊團建,沒想到是去這兒。公司的活動穆逸舟肯定會去,童童……”巫文靜盤膝坐在床上,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