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那趟自駕遊, 穆逸舟說了不少,那是他難得的大片自由時光, 拋下所有的束縛跟煩惱, 馳騁在陌生的國度, 領略別人的生活, 別樣的生命。
童溪也很捧場, 不時會問一些細節, 想象當時穆逸舟的模樣。
提起某次途中遇險的經曆, 韓懷公在旁插嘴, “那次多虧穆逸舟會散打, 五六個混混, 他一人就給放翻了。嘖!這家夥看著斯文敗類, 溫文儒雅, 打起來也是厲害。”
童溪聽得瞪大眼,“你還學過散打?”
在她的記憶裏,穆逸舟出自書香家庭,聰明得人神共妒, 業餘技能以文氣為重, 運動方麵就是打籃球登山之類。學散打然後跟人打架這種事情,她從沒想過會發生在穆逸舟身上。
穆逸舟側頭,將她的驚訝盡收眼底。
“四年前才學的,大概年底吧,為了調整狀態。”他笑著解釋,迅速壓下眼底的晦暗, 指腹爬過青草地,摸到她指尖,而後輕輕握住。
童溪詫異地看他一眼,察覺指尖被他捏了下,沒再追問。
心底裏卻已有風浪掀起,勾走一半心思。
四年前,也就是他們分手的那年,五月份分手,他年底去學散打,是為了調整狀態。
那時候他的狀態很差嗎?
童溪忍不住看穆逸舟,那位笑著搖了搖頭,仿佛寬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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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童溪沒再找到機會深問,而一夜睡醒,帳篷外是已被晨霧籠罩。
空氣很涼,她穿好外套跑出去,整座山都被淡泊如紗的晨霧籠罩著,草地樹木格外清新,整座山在雄奇之外更添秀美。她深吸了口氣,清冽直入肺腑,令整個人精神振作,如飲甘露。
童溪站在薄霧裏,遼闊天地滌盡胸中悶氣,昨晚的敏[gǎn]情緒也蕩然無存。
沒多久,其他三人也鑽出帳篷,靜候日出。
霧氣漸散,雲海在腳底漫無邊際,露出幾座峰頂,如海中仙島。
穆逸舟披著衝鋒衣坐在她旁邊,山風吹動額發,另兩位卻不知跑到了哪裏。
幾句簡短的交談,雲海翻滾如萬馬奔騰,流動間染紅朝霞,那一片紅彤彤的光芒愈來愈盛,漸而染紅整個東邊的天空群山。太陽躍出山巒的那一瞬,霞光萬丈噴薄而出,映得雲海氣象萬千,也照在穆逸舟的臉頰眉目。
童溪瞥向他時,他也正好看過來,眉眼深邃,臨風挺拔。
偷瞥被同時撞破,倆人都有點愣了下,隨即失笑。
穆逸舟身體微微後仰,身上慣常的清冷被耀眼霞光蓋住,隻剩意氣風發。
“很久沒看日出了,讓人心胸豁達。”
“我也是。”童溪輕聲。
她上次還是去白鳥峰,還是讀大學的時候穆逸舟帶她去的。
穆逸舟眸光微凝,“這些年沒人再陪你去過?”
“都是女生嘛,膽量有限。”
“沒打算找男朋友?”他問,紅色的日出下眉眼峻整,試探又期許,心底有根弦悄然繃緊,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緊張忐忑。
童溪搖頭,“哪那麼容易喜歡上一個人。”
“那——”穆逸舟頓了下,像是鬆了口氣,臉上逐漸浮起笑意,“我重新追你吧?”
童溪沒回答,隻笑著看了他一眼,而後望向雲海日出。
那一笑如春光明媚,清澈如泉。
不遠處韓懷公和周音看了日出回來,看到倆人,順手哢嚓一張。照片裏雲海蒸騰、峰巒若隱若現,那對背影並肩而坐,披著霞光。
周音借屏幕看了一眼,低笑:“說這倆沒貓膩,誰信?”
晨光籠罩在山巔樹林,沉睡的萬物蘇醒,這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