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這樣的不務正業有些不妥當,她委婉勸說過,沒用,就不再勸了。

她清楚自己的定位,她是寵妃,不是賢後。若是一門心思做賢後該做的事,怕是連寵妃都沒得做。他做了三十栽的皇帝,不需要一個女人來教他如何做皇帝。

見到姬月,皇帝眼中笑意加深:“來看看朕新作的蓮花。”

姬月也笑了起來,他們都還活著,活的好好的,還會一直好好的活下去。她走了過去,極其自然地靠在皇帝懷中,笑著道:“墨不掩筆,筆不礙墨……”

一通話誇下來,沒有一個詞是重複的。聽得旁邊的劉公公心道,怪不得皇貴妃得寵呢,人家就是有本事真誠地把陛下誇上天去還不顯得矯揉造作。旁人做來諂媚的事,換皇貴妃娘娘來做,就是讓人覺得她不是在拍馬屁,她是真心實意地這麼認為。

反正皇帝是極其吃這一套的,沒見都龍顏大悅,讓皇貴妃娘娘賦詩了。

姬月沉吟片刻,提筆下墨。她的確是靠臉上位,卻並非隻靠臉縱橫後宮,美人在皮亦在骨。

賀蘭欣總是罵姬月是鄉下野丫頭,可事實上姬月母親出自沒落世家,姬氏是蕙質蘭心的才女。其父賀知年能高中探花,少不了姬氏在學業和經濟上的支持。姬氏心高氣傲,無法接受丈夫的背叛,憤而和離,帶著女兒回到家鄉。怨恨和驕傲讓姬氏存了一較高下的心,她精心培養女兒,想壓過康樂郡主養的女兒。因此,姬月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皆通。

賞了畫又賞了詩,皇帝才想起問:“康樂走了。”

“這會兒該出宮了吧,一路不定怎麼咒臣妾。”姬月皺了皺鼻子。

皇帝失笑:“你把她女兒賜婚給那麼一個貨色,她能不氣。”

姬月斜睨一眼,扭過臉去:“陛下這是心疼外甥女了。”

康樂郡主是皇帝堂姐,賀蘭欣可不就是他外甥女。不過這外甥女顯然是沒美人重要的,畢竟外甥女親的堂的表的沒有一百個也有八十個,心尖尖上的美人可就一個:“朕要是心疼,還能賜婚。”

姬月露出個笑影,又轉回臉來,靠在皇帝胸膛上:“明知道那是個什麼貨色,還想把臣妾嫁過去,若非遇到了陛下,妾這會兒怕已經是個死人了。這主意就是妾那好妹妹出的,臣妾就是要她自食惡果,不然妾咽不下這口窩囊氣。”

皇帝愛憐地撫著她的後背:“眼下你氣可消了?”

“等她嫁過去了,才能消。”

皇帝哈了一聲,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你啊。”

姬月瞄了皇帝一眼:“陛下是不是覺我太心狠手辣了?”

捕捉到她眼底閃過的忐忑和委屈,皇帝心中憐意橫生:“你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治彼身。”

聞言,姬月笑顏如花。

皇帝也朗笑出聲。

姬月陪著皇帝閑話了半天,越發肯定勸皇帝當回以前那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比登天還難,人啊,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把自己的經曆據實已告,這個念頭剛閃出來,就被她了下去。她和皇帝之間還沒到推心置腹的地步,她永遠都記得對方的身份,那是皇帝。

苦口婆心勸,姬月覺得最有可能的結果是自己失寵,反正以她目前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大概是沒這影響力的,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那麼,隻剩下一條路了,當一個合格的妖妃。

姬月召見了汪春林,那是本朝第一太監,不是個好東西。以前姬月是不管前朝那些事的,如今為了自己這條小命,姬月決定管一管,不過得循序漸進的來。

“娘娘萬福!”汪春林結結實實跪下磕頭行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