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懶得猜他心=

清歡蹙眉,她來京城本是為了退一步換宇文家重返京城,不為再次接近權力中心隻為讓體弱多病的靈俏遠離西南瘴癘之地,但如今見聞玉步步緊逼的架勢,她亦不是吃虧的主,怕是三句之內就要拂袖而去。

這時反倒是一旁一言不發神色平和的穆雲琛穆攏袖上前,平聲道:“聖上,宇文家主即來,午宴也該入席了。”

聞玉這才扣緊手指,從一腔執著的恨意中清醒過來,起身掩飾道:“哦,對,朕都忘了,那就入席吧。來人,將席麵擺到此處,再傳舞樂司前來助興。”

聞玉一聲令下早在外麵等候的宮女宦官紛紛捧著金杯銀盞香炙佳肴而入,不多時舞樂司的伶人也抱著樂器而來,宦官趁勢呈上折子戲本讓聞玉點戲。

聞玉打開明黃的戲本看了看,別有深意的含笑望向清歡道:“朕看《空歡喜》和《計不成》都合適,不知點哪出好呢,宇文家主?”

聞玉分明是在諷刺清歡當初押寶李成嵐失敗,大計不成白白一場空歡喜。

清歡嗤笑一聲,正欲反唇相譏,卻聽身旁就坐的穆雲琛肩背如鬆氣度沉穩的用定然語氣道:“那便唱一出《喜相逢》吧。”

隻一句話他說的清淡卻不容置喙,那從容鎮定的氣勢便是聞玉也有所不及,難怪宮中之人都對他又敬又畏言聽計從。

聞玉眉心微蹙,丹鳳眼含著嗔怪不滿的看向穆雲琛。

穆雲琛微微垂下水杏眸好似沒有感到聞玉不悅又慍怒的目光,他對呈戲本的宦官平聲道:“先前聖上說要排《長恨歌》,那便先唱《喜相逢》再唱《長生殿》。”

兩出戲,都是生離死別之後黃泉碧落再相見,成全了一對有情人。

當然也可以理解為宇文家與皇室六年之後再言和,隻是聞玉無論哪種解釋都不及多想,因為都不是他想要的含義。

如果方才穆雲琛狀似為了解開君臣膠著點了《喜相逢》是無心之失,那麼在聞玉向他投去不滿目光後他又點《長生殿》,那就是真的不按他這個奉天皇帝的意思辦事了。

聞玉今日思念韓江雪本就心情極差,如此一來火氣壓都壓不住,豁然起身將象牙筷向黃花梨木長案一摔。

屋裏的宦官宮女立刻烏泱泱跪了一地,穆雲琛卻鎮定自若的坐在案前,抬手夾了一筷乳瓜含入口中細嚼慢咽,仿佛對聞玉的怒火視而不見。

聞玉憤然的目光聚在穆雲琛身上,他隱怒道:“朕請宇文家主前來的意思穆相想必都明白的很,而今朕想起還有些事要處理,就由穆相代朕招待宇文家主罷了!”

聞玉說完一撩明黃繡盤龍的衣擺便大步離開。

“聖上!”

清歡見聞玉離席立即起身攏袖道:“臣此番上京乃是真心向聖上表達誠意,還望聖上明鑒!”

聞玉的餘光瞟向清歡,冷哼一聲道:“可朕心裏沒底啊。家主當年能為了宇文家不因姻親被元氏蠶食而捅自己一刀算計元林川退婚,那現在——朕看家主是越發沉穩老練了,朕怕家主而今不必捅自己,捅朕一刀可該怎麼辦呢?”

他說完負手厲聲道:“至於家主誠不誠意,與穆相談便是!朕不奉陪了!”

話說到這份上穆雲琛終於起身行了恭送天子的禮節,而後他又坐回去沒事人一般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