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姌眼中帶著憤然又心疼的淚點,一根一根將銀針從清歡身上拔下來,每拔一根都引得昏迷的清歡全身顫栗。

“你們給家主用力什麼毒, 說!”兮姌指著那被禦林軍拖進來的元府小廝怒問。

“沒沒沒, 這這,這藥不是毒, 就是,就是……”

那小廝嚇得連蒼白, 瑟縮道:“三公子說, 這藥沒有毒就是隨銀針入了經脈會引起劇痛,叫人, 叫人疼的生不如死……”

難怪, 難怪清歡額上粘著發絲,整個人都如水中撈起一般全身被冷汗沾濕!

穆雲琛豁然起身,抽出侍衛腰間的長劍就衝口吐白沫的元林鑫而去。

“穆相!穆相不能, 我家公子可是, 可是英國公的兒子, 是大將軍的弟弟, 你,你不能……”

穆雲琛氣的唇都在微微顫唞,劍尖直指元林鑫,聲音冷徹骨髓:“今日我殺的就是英國公的兒子,大將軍的弟弟!”

“穆相!”

兮姌在穆雲琛抬起肩瞬間跑過去用力握住他的手腕,看著元林鑫滿眼都是恨意,卻仍然極力勸阻道:“穆相息怒,元林川剛剛前往虎方前線北禦回鶻,當下正是聖上重用之計,為了您與聖上的關係和家主的處境也不能取元林鑫性命,若要泄恨,奴婢千萬種法子將他刮皮抽筋,隻求穆相千萬三思留他一名,不可一時衝動!”

穆雲琛被兮姌攔住的手將那劍柄越握越緊,眼中布滿血絲,瞳中閃過一浪疊過一浪的深沉恨意,久久無法消除心底騰起的暴怒殺意。

“我早該滅他元家!”

穆雲琛睚眥欲裂,咬牙切齒,他自生而為人還沒有那麼恨那麼悔過。

他反手甩開兮姌在元林鑫的手腕腳腕上連挑數劍,在元林鑫神誌不清的高聲喊叫中將他的手筋、腳筋全部挑出截斷。

即便如此也難消穆雲琛心頭之恨,他丟掉長劍回到清歡身邊,跪在床前將她抱起來,心疼的呼吸散亂,難以自抑。

“我帶你走,我一定要整個元氏門閥為你付出代價。”

穆雲琛將清歡的外衣掩好,緊緊抱起被冷汗沾濕的軟綿身體向外走去。

他抱著清歡走到外麵,忽然聽到懷中人聲如落雪的輕聲囈道:“九郎,我疼……”

穆雲琛倏然一僵。

清歡曾經說過,對她而言忍不了的疼才是疼,說的出口的疼便是要記一輩子的疼。

她蹙著眉,昏睡中緊緊抓著穆雲琛的衣襟,一聲一聲低低的惹人心顫:“九郎,我好疼……”

穆雲琛的這顆心啊,隻為這一句就要碎成千片萬片,那拚命忍住的恨意與暴戾瞬間就將他的黑瞳染紅。

穆雲琛停下了腳步,他抱著清歡仰頸閉目,唇抿成線,下一刻便決絕轉身重回秘宅。

穆雲琛大步凜冽的走到侍衛長身邊,單手將清歡輕柔的攬在懷中,而後空出另一隻手噌的一聲抽出他腰間長劍。

“穆相,穆相要三思……”

“公子!”

“穆相!”

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瞬間,穆雲琛手起劍落,毫不猶豫的一劍劃開了元林鑫的喉管,霎時鮮血噴湧,血染白牆。

穆雲琛輕扣著清歡的後腦不讓她被元林鑫肮髒的血液濺到,自己側臉、頸上卻不可避免的留下了滴滴血跡。

“穆相,您,您親手殺了元三公?!您……”

禦林侍衛長的話尚未說完,穆雲琛宛如玉麵修羅的麵容便再次被鮮血濺上。

他麵無表情的一劍又一劍戳在尚未死透的元林鑫身上,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下將他戳成一攤滿是血洞的爛泥才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