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雲琛伸手將她頸上略歪的項鏈墜正好,緩聲含笑道:“外麵熱,晌午出來做什麼呢,難不成是聖上讓你來見我?”
“我想來就來,誰還能攔得住我不成。”
清歡說完上下打量著沉靜穩重的穆雲琛蹙眉道,“看你還不急不躁的,為了你,這些日子朝堂都亂成一鍋粥了。”
穆雲琛朝外麵的牢頭微微頷首道:“你去吧,我與宇文家主在這裏說話,不要讓人打攪。”
牢頭恭恭敬敬的應聲去了。
清歡望了一眼那牢頭,又看向穆雲琛,最後四處瞧瞧這牢房中的環境道:“這鬼地方又陰又暗的,你說你這麼一個有城府能隱忍的人怎麼就沒忍住一劍戳死了元林鑫呢,你圖什麼啊。”
穆雲琛水杏眸彎起,笑道:“圖這裏清淨涼快。”
“嘖,胡說什麼呢。”
清歡打了他一下,踱步到他書案前,翻了幾本奏章蹙眉道:“都落到這步田地了,還給李聞玉幹活呢!”
穆雲琛笑而不答。
這幾日聞玉命人將奏章搬到這裏給他批閱,讓他為君分憂是小事,不過是想讓他看看自己目前的處境,看看有多少人哭天搶地變著花樣的網羅罪名讓他去死。讓他知道不做他李聞玉的純臣,不按照他的君命行事,沒有他的天子庇護,穆雲琛時時刻刻都有喪命的可能。
穆雲琛並不在意,反身將簡單整潔的床鋪又略略整了一下,伸手向清歡道:“這裏是我這些日子休息的地方,尚算幹淨,郡主坐吧。”
清歡圍著書案轉了一圈,見他伸手來拉自己便將手指放在他掌心,勾著他的手坐到他身邊。
穆雲琛甚潔,因此他住的地方即便沒有什麼錦衾帳幔隻是普通的藍靛被褥也是極幹淨幹爽的。
清歡踩掉蘇繡花鳥的鞋子側膝蜷在他身邊,頭枕著他的肩膀道:“剛問你圖什麼你就瞎說,知不知道北海郡王一天三封奏報的往京裏發,又是細數你的十大罪狀,又是痛哭流涕請天子再振超綱,明裏暗裏連示弱帶威脅都在說你犯上作亂,說聞玉再不殺你他就要起兵入京親自‘清君側’,你看看,殺個元林鑫給了別人多少口實。”
穆雲琛隻覺這樣讓她靠著心裏愉悅又滿足,輕聲歎道:“我亦知殺他會有諸多麻煩。自幼而今,千般屈辱萬般無奈都忍得,雖則後來我行事高調霸道手段強硬,可那也是不想忍,隻唯獨這一次是真的忍不住。”
清歡聽了他這話沉默片刻,幾分孩子氣的嘟起唇抱著穆雲琛的胳膊道:“雖然眼下是埋怨你給我找麻煩,害我想盡辦法給你平事,但我心裏就想說不忍好,殺了幹淨。你不殺元林鑫,我就看不上你。”
穆雲琛笑出了聲,低頭道:“郡主不是恨我恨的緊嗎,怎麼現在又——”
他摸摸清歡的側臉,斂眉淺笑道:“又這麼粘人?”
清歡靠在穆雲琛肩上毫不扭擰的大方道:“趙蘭澤以前說過一句話,我覺得有理:若狠不下這顆心,還不如就跟他在一起,反反複複才是折磨。”
清歡側眸看著穆雲琛道:“我對你狠不下心,橫豎跟你好了,扭扭捏捏跟個女人一樣豈不是墮我宇文家主的威風。”
穆雲琛頷首笑道:“說的是,我家郡主真英雄兒郎,敢作敢當,連我在這裏都聽說家主去了南書房請求天子選我為夫婿。”
清歡剛說完敢作敢當就有點不好意思,畢竟這話說起來還是挺難為情的,她咳了一聲道:“不是你說把‘嫁給你’當暗號的嘛,聞玉之前總催在滿京城選一個如意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