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眼看就要砸到埋頭玩手機的一條寺修,可他好像後腦勺長了眼睛似的突然一彎腰,那球剛好擦著他的背脊飛了過去,“嘭”地一聲撞上幾步路之外的電線杆。
撞到障礙物的足球被彈了回來,“咚咚咚”彈跳幾下後滾到了一條寺修腳邊。
不小心將足球踢飛的小學生趕緊跑過來,一張臉漲得通紅,急忙向一條寺修道歉:“對不起!大哥哥,你沒受傷吧?”
然而一條寺修跟沒聽到似的,注意力始終沒有從手機上挪開,繞開腳邊的足球和向他鞠躬道歉的小學生,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
沒得到回應的小學生愣了一下,抱起足球,不知所措地看著一條寺修遠去。
“都說了讓你別在路上踢足球啊!”
他的夥伴很快走到他身邊,嘟嘟囔囔地抱怨著。
“我知道啦涼太……”他撓了撓頭發,臉上很是不好意思,“不過,那個大哥哥是不是生氣了?”
涼太看了一眼離去的一條寺修,拍拍小夥伴的肩膀安慰道:“嗐,那個人就是這樣啦。我媽媽說買菜的時候遇到過他,也跟他打過一兩次招呼,但是從來都沒得到回應,也不知道是有耳疾所以沒聽到,還是因為單純不愛搭理人。”
“咦?涼太你認識他啊?”
“隻是有點印象而已。我記得他好像是半個月之前搬到這附近來的,搬家那天我還見過他一麵,劉海長長的眼睛都能蓋住,看著就陰沉沉的不大好相處。”
“是這樣啊……”
“對啊,這種人肯定脾氣很差,所以別管他啦……哎呀!快走,趕不上公交的話上學就要遲到啦!”
“哦哦!”
到達公交車站,一條寺修總算肯將手機收起來了。
看著擠滿了站台的人群,他立馬打消了去站牌處查看公交路線的想法,無比熟練地打開了手機內的導航。
啊啊,果然還是去提輛車好了,反正下午也沒什麼事。
他麵無表情地想。
嗯?等等,說起車,他出門之前好像沒帶駕照?
一條寺修在斜挎包裏翻找了下,確實沒看到他的駕照。
仔細回想一下,他好像來到橫濱後,就將駕照連同護照一起放在了書桌的抽屜裏,因為之前沒有用到的地方所以就沒怎麼在意。
沒帶駕照這倒不是什麼問題……
他的手伸進包裏,往深處探了探,默默地在心裏念了一句:駕照。
此時此刻,一條寺修家的書桌抽屜中,與護照放在一起的駕照“嗖”地一下消失。接著下一秒,駕照就出現在了被挎包掩護著的手中。
一條寺修麵不改色地將駕照拿出來,插進卡包裏,又淡定地放了回去。
這個時候,他等的那輛公交車剛好駛到近前,他的注意力立馬被轉移走,竟然忘了將挎包的拉鏈給拉上。
正值早高峰,擠公交車的人特別多。
一條寺修被身後迫切想要上車的上班族推搡著,根本用不著自己邁腿,就被推著擠著攆到了車廂後麵。
人一多,車內的空氣就變得渾濁起來。淡淡的異味夾雜著各式各樣的香水、護膚品味道,刺激得一條寺修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他抓住吊環穩住身體,一邊歎氣一邊後悔,他為什麼不直接打出租?
……誒?
對哦。
他為什麼不打出租?
一條寺修皺著眉仔細地思考起了這個問題,隨即他十分難為情地發現——他隻是單純地忘了“可以乘坐出租車去畫廊”這個選項。
他已經太久沒乘坐交通工具了,以至於都忘了還有出租車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