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質的尤物,我甩開她,她跌撲在地,柔若無骨地幽幽凝視著我,痛折磨得她失去血色,隻有眉宇間的一點疤痕滲出殷紅,殘缺,點綴出了她更高的完美……
果然不出所料,我贏了。
在千篇一律的白璧無瑕中,她率先抓住了帝王欣賞的目光。
憑借她的傾城之姿,我父親的蓋世功勳,她,或者說我卓鳳羽,冊封惠妃,入主朝陽殿!
欲望隻要尋找到缺口,就會無限製的膨脹……
貴妃隻是我的踏腳石,我著眼的地方,是洛馳靳這位真龍天子同衾的尊貴,是卓家世世代代的榮華!一個兒子可以立下赫赫戰功,光宗耀祖。一個女兒則可以讓卓家權傾天下,融進皇族的血脈裏!我要父親認清這一點,我要卓家再沒有人歎息我不是男兒身——
洛馳靳的後位是空虛的,沒人明白他究竟心儀哪位妃嬪,沒人猜得到這個城府深如汪洋的男人那平和溫吞的眸子是不是看清了很多籠罩著迷霧的事實。我恪守著侍女的本份,伺候著臨幸朝陽殿的他,也伺候著風姿綽妁的惠妃娘娘。隻是朝陽殿裏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每到臨幸時,便燃起醉人的香熏,雲遮霧繞中,皇帝的眸子在曼歌的挑逗下迷離了,而我則解開衣衫,讓比臉蛋完美許多的身體滑進他溫暖的懷抱。
是的,自從曼歌半年前懷了龍種,我生出了危機感,我不能讓她有所依仗,我不能讓她有背叛我的契機!她永遠是我的替身,卓家的血脈才是要與王族糾纏的高貴!
幾個月前,我徹夜踢踹著曼歌的小腹,她痛苦的咬著絲帕,牙縫滲出了血絲,哀怨地凝視著我,絕望地淌著淚水。她沒有求我饒過她的孩子,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奢望。可是母親的本能卻讓她的手緊緊護在腹部,寧可延長痛苦,也不願放棄慈愛。
天明時,她終於痛得又一次昏厥過去,而她的孩子,已經是她裙上幹涸的一片血漬了。
也許是厭惡她的流產吧,皇帝好些時日不肯駕臨朝陽殿,眼看著下賤的一名侍女生下了皇長子,一向關係不好的秀妃生下了皇次子……沒有後位的保障,我惟恐卓家的夢斷送在眼前,便不懈催促曼歌施展她渾身的媚數,利用一切機會誘惑皇上。
不知是不是她的努力爭取到皇帝的憐惜,半年之後,皇帝又連續臨幸朝陽殿了。
而以自己流產的心傷為借口,朝陽殿燃起了可以迷惑人心,美其名曰凝神定心的苗人奇藥。洛馳靳是個韜光養晦的男人,可是我們出奇的幸運,他竟然應允了這個不敬的要求。順其自然的,翻雲覆雨的美人,也換成了我……
為怕洛馳靳中途發現端倪,我侍寢時,曼歌自始至終陪伴在側。
我不關心她是用什麼樣的心情看著我和洛馳靳翻滾,隻是每次在她壓抑的哭泣聲裏,我體內大概是雄蠱的存在就盤居在胸口,一陣一陣緊抽著。
皇天不付有心人,買通了禦醫,掌握了周圍每一個下人的弱點,借故殺害了皇長子的下賤母親,陷害二皇子的母妃被打入冷宮懸梁自盡……
我和曼歌一明一暗,精誠合作著,用最古老卻也最有效的手段,漸漸在後宮穩固了自己的位置。洛馳靳依舊不肯立後,即便他也承認惠妃是皇後的不二人選。
我懷疑是因為沒有產子的緣故,不惜重金,搜掛著各處的秘方……
太過頻繁的縱欲和藥物的爛服摧毀了我本就不好的體質。
那天,我思索到如何設計目前皇帝寵幸的胡姬,故意派人裝作胡姬聘請的刺客,在百花宴上把刀刺入了曼歌的身體!悲哀地慘笑了一下,她中刀倒在我的懷裏,意味深長的望了我許久,不甘心的合上了眼眸。真是的,說好讓刀刺偏避開要害了……她又死不了,何必用那種解釋不清的目光調動我體內的雄蠱,讓我的心也跟著抽痛!
太痛了,那胸口翻騰的雄蠱像是要捏碎我的心髒一般!我拒絕了別人的幫忙,在一片混亂中,寸步不離的守在受傷的惠妃身邊,一次次在她高燒中擰來濕帕,在無人時摟緊她無意識的呻[yín]。仿佛這麼做,胸口內的雄蠱就會稍稍安分些……仿佛這麼做,痛,就沒那麼明顯。
洛馳靳賜死了胡姬,那個碧眼的美女至死哭喊著冤枉——
我則在幾天後曼歌清醒的同時昏倒在榻邊,相熟的太醫代來了期待以久的答案……
“小姐……你……懷孕了……”醒轉時我躺在惠妃的床上,曼歌跪在一邊,臉色慘白的握著我垂在外側的手。
“……這不是很好嗎?你哭什麼,嫉妒?嗬嗬……”終於實現了願望,心有種莫名其妙的空虛,我謹慎的確認沒有外人在場後,放鬆了緊繃的神經,但沒有抽回自己的手。
“小姐……嗚……榮華富貴真的對你那麼重要嗎……”
“廢話!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卓鳳羽!”
“……可是,那些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哈哈,多少男兒血灑頭拋,為的就是這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身後之名……”
“你已經是貴妃了,已經是皇上最寵愛的惠妃了……還不夠嗎?還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