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天牢中那個火蓮教的叛賊,接連嚴刑拷打了幾日,剛沒挺過去,死了……”戴權謹慎稟告道。
“死了!”帳內之人忽地坐起,伸手撩起簾子。殿內宮女急忙將燭火撥亮,跪在地上為他穿上龍靴。下床的動作很大,帶起了薄被,同樣睡眼惺忪的元春忙掩住身子,不明所以:“皇上……”
“朕不是說過了!要留活口,如何還是死了!火蓮教膽大包天,攻打京城,林姑娘設計抓了一個活的,竟死了!刑部還有臉奏報!”皇上披著龍袍:“讓刑部值夜的獄官滾來見我!”
這一吼,嚇得元春一個激靈醒了,也顧不得穿衣裳,跪在榻上不敢出聲。
“皇上,在這見外臣,恐怕不大方便……”戴權勸道,示意他回頭。
皇上回頭,才見元春的狼狽,皺眉道:“罷了,傳獄官到養心殿見朕!”
“是!”戴權忙道:“娘娘,還不趕緊服侍皇上穿衣。”
元春忙爬下床,隨便拉了一件衣裳穿了,而後服侍皇上穿龍袍。直到跪送離開,方才回到內殿。
“娘娘。”宮女倚梅端了茶呈上,道:“看樣子皇上不會回來了,娘娘早些安歇才是。”元春剛封妃那日,抱琴就病了,幾日不見好轉,皇上叫人帶去掖庭宮養病,又特意從慈寧宮調了幾個體麵的大宮女來服侍,惹的後宮眾嬪妃眼紅不已,議論紛紛好幾日。
“這一醒,反倒精神了。”元春回到床榻,就著倚梅整理的錦墊靠了。這一個多月裏,從最初儷景山承寵的惶恐,到回宮後驟然封妃的喜悅,曆經了一個多月,她已儼然有了幾分尊貴的架子,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通紅的指甲甚是鮮豔:“不如你給我說說見聞吧,這幾日皇上常常來,我也沒能出去走走……坐吧。”
“是!”倚梅虛坐在床邊,一邊為元春捶腿,一邊說著些各宮的新鮮事兒。
“別看華貴妃娘家沒了往日的氣勢,可皇上卻還讓她做四妃之首,很是奇怪,這個月還去了三次呢。”倚梅不屑道:“若論起來,娘娘不論相貌、才華,哪樣都不輸她,隻不過仗著自己爹是國老罷了!”壓低聲音道:“聽說前日忽地幹嘔,還以為是喜,趕緊找了太醫,結果空歡喜一場!”
“貴妃娘娘出身高貴,可不許胡說。”元春嘴上說著,心中卻很受用,眯著眼睛道:“能不能得龍子,是命!該是誰的就是誰的,憑她怎麼想都沒用。”
“可不是!說起來,自打皇上解了同莫家的親事,每每臨幸後妃,也不再命人賜避子湯,如今各處憋著,看誰能第一個懷上龍子呢!”倚梅道:“要我看,誰能有娘娘命好,但看皇上來的次數,便知道娘娘有多得寵愛呢!”
“就你會說!”元春掩不住的得意:“若是當真得了龍子,我頭一個要賞你!”
“奴婢謝過娘娘!”倚梅連忙起來行禮。
“對了,聽說這個月,皇上也常去王芳儀那裏?”元春軟軟的揮了揮手,叫倚梅坐下。
“可不是,聽說那個王芳儀擅茶道,得了皇上青睞,雖說不常去,可偶爾也命她去紫宸殿伴駕聽戲。說起來,紫宸殿後麵也是有寢殿的,別的,可就不得知了。”倚梅提點道:“隻要彤史上記了,在哪都一樣。”
“很是這麼個理兒。”元春點點頭:“能讓皇上記住的,也定有過人之處……我累了,你去吧……”
“是!”倚梅趕緊站起來,服侍元春將披著的衣裳脫了,穿上褻衣。帳幔落下,燭火昏暗,元春進入了夢鄉。
倚梅拿眼掃了一圈殿內的宮女,幾人皆明白,其中一個從袖子裏取出一枚熏香,扔在一旁香爐中,而後皆用帕子捂住了口鼻,出了殿外。
倚梅撩起帳幔一角,“啪啪”拍了兩下手,遠離香薰,拿起帕子也掩住了口鼻。
側殿門打開,一個虎背熊腰的男子,赤著上身,走上近前。
倚梅一手從腰間香囊中取出一根銀針,末端銀珠盈盈發著光亮,抬手利落的刺在這個男人的後頸的穴位上:“當心點,掉了的話,你也要被香迷了。”
“是!姑姑。”這男子恭敬的作揖,而後進至帳內。
倚梅冷冷的看著帳幔中朦朧晃動的人影,轉身也走出殿外。她可不是一般的宮女,她是水溶黑甲衛中的一員,整個鳳藻宮,都是晴川和水溶的心腹,這個賢德妃,想不死也難!
第二天早朝,晴川震怒,痛批刑部不謹慎,如此關鍵的證人,絲毫線索沒有得到,就叫他死了!因而當殿貶了刑部幾個相關官員。當然,替換之人,皆是水溶當初暗中物色的人選。又廣發皇榜,以五到十萬兩不等的懸賞,全國內捉拿火蓮教一幹教徒和首腦人物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