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辦公室的門,秦望仍舊緊緊的握著我的手,我不再反抗,隻是靜靜的給他握著。我一直覺得他的手好看,纖長的手指似乎預示著他天生就是個當老師的料,可偶然聽白雪提起,他貌似不止老師這麼一個職業。具體的我不清楚,卻又不好去問,隻好裝作不知道。
“要不要走走?”秦望問我。
我和他一起漫步在這座充滿了回憶與未來的校園裏,想著六年前的點點滴滴,似乎都像是昨天發生的一般,而他站在我的身邊,公然的拉著我的手,我想,他應該是我生命裏最美的意外。
誰能想到六年前的天崩地裂後我還能重新和他攜手回到這個校園靜默無語,溫和如初?
原來一切的一切,通通逃不過一個命字。而我從何時起,開始學會了認命呢?
那條經常走過的林蔭大道,如今四周的楓樹已經都被橙紅染了個遍,秋風瑟瑟,我攤開手掌想接住那片隨風飄下楓葉,最終它還是從我手掌邊錯失,原來,都已經十月了。
“我記得很多年前曾聽別人矯情的問過一句,葉子的離開,是風的追求,還是樹的不挽留?你說呢?”我問秦望。
四周經過的學生見著秦望少有的站在這條路上和我在一起聊天,不禁紛紛駐足多看兩眼。可看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想著打擾別人也不是什麼好事便又走了。隻是身邊的觀賞的“遊客”還是不少。
秦望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似乎在想些什麼,聽到我問他嘴角隻是揚了揚:“這或許是它想要的自由。”
我搖搖頭:“這就是它的宿命,大地在召喚它,於是它就去了,它是一棵樹上不起眼的一片葉子沒有錯,可它有屬於自己的價值,就算別人不知道,它也有自己存在的意義。”
見秦望一臉安然的看著我,我又道:“同理,沒有人能夠擺脫自己的宿命。命運都會歸結於完整,我們也不例外。我們也隻是茫茫人海中最不起眼的兩個,可我們的生命,是我們自己主宰的。”我看他眼神中泛起一絲疑慮,我好笑的問他:“你聽得懂我在說什麼嗎?”
他扯了扯唇角:“似懂非懂。”
我忽然笑了,見他不解的眼神,便又開始嚴肅起來:“我真的問你,秦望,你剛剛在院長麵前說的話都是真的嗎?”
秦望的戲謔的眼神黯淡下去,隨即也無比真誠的看著我:“我對你,一直都是真的。”
我鼻子開始泛酸,眼眶開始泛紅。我強忍著哭鼻子的衝動,大聲問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一開始。”秦望的身影投影在黃昏的落日中,顯得那樣的不真實。
我不想再問過去的種種,不想再問他這麼多年對於我的牽掛或是疏忽,什麼都不重要,現在,我隻是迫切的想知道一件事:“秦望,你愛不愛我?”我腦子發懵,幾乎是掙紮著吼出的這句話。
果不其然,我問出的這句話惹得四周本就在看好戲的同學一時間哄亂不止,人越聚越多,越來越熱鬧,說什麼的都有,而我聽不下去任何東西,我的眼裏,心裏,此刻隻有秦望。大家都想不到,也不會想到秦望老師這樣的人竟然會被人問出這樣的話,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