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很生氣,腦子裏隻想著該不該更換自己的銀行密碼。但是,如果對方會破解密碼,改換了又有什麼用?
“你生氣了?”他有幾分鍾沒有回複,對方立刻意識到了。
“不,沒有。”他立刻答道。
麵對這個隨時能進入銀行保密係統,查閱他賬戶的黑客,他決定保持冷靜。
“你不生氣就好。”對方說。
“哪會啊。”他也送了個笑臉過去。他想出了對策—先套取對方的資料,再委托S市的私家偵探查出對方的底細。這樣假如以後一旦發生什麼事,他也不至於措手不及,至少可以給警方提供一個確切的名字。
“我沒惡意,相信我。我對錢沒啥興趣,我的收入足夠我的花銷,再說我原來的老板給我留了點錢,新老板也不錯,對了,我的新老板是警察,你不信可以打電話到S市A區警察局去找鄭恒鬆副局長,老板娘昨天還給我送來了雞腿呢……”這個人又閑扯起來,但他沒心思聊天。
“我想給你寄份禮物,請告訴我名字和地址。”他打字道。
“啊,真的嗎?你要送我什麼?”對方很高興,問他。
“你收到後就知道了。”
“哈哈,那就謝謝啦。”對方立刻把自己的姓名地址發給了他。
後來,他通過S市的私家偵探核查了這個地址,地址是真的,不過他沒想到,跟他交流這麼久的貓友竟然還曾因為轉移別人的財產到自己的賬號坐過牢。可見此人偷看別人的賬號,並不是單純的無聊。確定了這點後,他便決定逐漸疏遠對方,對方在聊天器裏喊他,他不搭理,當然他也沒寄什麼禮物過去。這個貓友後來大約也知道了他的意思,便沒再跟他聯係。他本來有點擔心自己這麼做會激怒對方,但看見賬號裏的錢一直安然無恙,他也就漸漸放下了心。
說起來,這件事過去好像有大半年了。他慶幸自己還記得這個人的名字—趙棟。這個人的電話和地址一直寫在他的筆記本裏,他決定在新聞發布會後給這人打個電話,但願趙棟大人有大量,不會在意他的失信。
“叮—”耳邊傳來一陣刺耳的叫囂。
有人輕輕推了他一下,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竟然打了個瞌睡。該死!我的睡姿一定又謀殺了不少菲林,他懊惱地想。
“你睡著了?”她輕聲問他。
“嗯,好累。”他還在為那些討厭的記者煩惱,但眼光飄過去,看見她那對美麗的大眼睛正關切地注視著他,便柔聲問:“你呢?累不累?”
“我還好。”她垂下眼睛,低聲道:“你再忍忍,等這兒結束,趕快回房去休息。”
四周都是眼睛,她不敢有任何舉動,他也是。
“Sorry。”隔了會兒,他才麵無表情地注視著前方說。
她笑笑。
“警察來了。”她道。
他抬起頭,看見趙城已經坐在了主席台的正中,旁邊坐著杜嘉祥,兩人都神情嚴肅,如臨大敵。法醫和小警察不在大廳,他猜想此時他們正在逐一搜查每個船艙。
“各位。”趙城冷冰冰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了出來。
原本嘈雜的大廳頓時靜了下來。
“各位。我先介紹一下自己,我是B區刑事科的探長趙城,目前是這條船上三起命案的總負責人。”他話音剛落,大廳的各個角落立刻響起一陣竊竊私語。
黎正也覺得奇怪,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他剛剛說有三起命案?”他小聲問坐在身邊的Linda。
“是的。我聽他是這麼說。”她似乎也很困惑。
“不好意思,這麼晚把大家集中到這裏。今天召開這個臨時新聞發布會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向新聞媒體和船上的各位朋友通報一下案情的進展和警方下一步的打算。”趙城冷峻地巡視整個會場,直到確定所有人都在注意聽後,才繼續說下去:“第一起命案。屍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發現的,黎先生把給羅小姐的禮物放在木箱裏,但是禮物不見了,換成了一具屍體。我們現已查明,死者名叫鄭秋雨,28歲,生前的職業是出版社編輯室主任,”他朝黎正看了一眼,“她的死因正如大家看到的,是銳器刺破胸腔。目前凶器已經找到。據我們調查,謀殺現場應該是大廳旁邊的道具間,那個房間本來用於存放今晚派對所需的物品,有目擊者看見在出事前的兩三分鍾她走進那個房間,那是她最後一次活著被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