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啟瑞手都哆嗦起來,“你……你……簡直強詞奪理!”
“林大人,並非在下強詞奪理,情同此理,世子不能為後,張氏之女也並非是先皇禦賜世子妃,此乃同理。更何況,張氏之女與世子尚未行婚嫁之禮,何來君奪臣妻一說?又何來有違君臣綱常一說?”
林啟瑞被駁得啞口無言,“……”一張老臉乍青乍白。
皇帝眼中閃過一抹淺淡得幾欲無所察覺的笑意,飽含深意的瞅了一眼王輔臣,轉身下了玉階,“朕乏了,今日廷議就到此吧,散了。”
全安一甩拂塵,高聲呼喝,“退朝!”
“恭送陛下!”
緩過神來的朝臣忙不迭的躬身皇帝退朝。
送走皇帝,王輔臣俯身將跪在地上的林啟瑞扶起來,笑似非笑的看著他,“林大人,身為國丈,此話不該由您來說的。”
林啟瑞瞪視著他,手還不停的哆嗦。
王輔臣俯身貼近林啟瑞耳側,“德妃進宮,威脅不到皇後娘娘的地位,林大人您這一番話,卻會冷了陛下的心啊。”
林啟瑞牙齒哢哢作響。
王輔臣看了一眼一直在擦汗的右相張青榆,淡淡笑了笑,轉身闊步出了大殿。
張青榆望著踏步而出的王輔臣,緊握的掌心有血印子浸出……
第5章 紅纓青衣
幹涸裸露出的河床上遍布青白相見的鵝卵石,不甚平整,旁人行走亦是艱難,那身形輕盈翻飛著將一幹紅纓槍舞得赫赫生威的少年卻絲毫不受影響,隨著長槍上的紅纓如遊龍般蒼勁有力翻飛的青色衣角,灑意而超脫。
“主子!主子!”
由遠及近的呼喝聲傳來,少年眉梢微一動,手中動作不停,待那急急呼哧的人奔近時,一套軍戰槍正好耍完,最後一招狂風擺柳,手中長槍脫手飛出,直直插入三丈開外的淺灘中,長槍直插而下,整支槍頭沒入河灘卵石中,槍尾餘顫久未平息。
“主子!主子!”
青衣少年斂息而立,不疾不徐的從袖中掏出錦帕擦拭額際汗意。
“哎呦我的主子!您還有心情在這兒練槍呢!”來人一看這老神在在的主子,急得直嚷嚷,“京中出大事了!”
少年淡淡一笑,束了束因練槍而散亂的長發,然後不慌不忙的撿起地上擱置的水袋遞給來人,“別急,先歇口氣。”
來人雙手接過少年遞上的水袋,也顧不上喝,急急說道,“主子!老奴剛剛收到京中傳來的消息,旬月前,宮中那位突然下旨冊封張氏之女為德妃,即日就擇令進宮了!”
少年聞言,微一愣,“是右相張青榆之女?”
中年男子跺跺腳,“除了這位,朝中還有哪位張氏之女跟咱們王府有關係啊?!”
少年失笑,“德叔,這位張氏之女跟咱們有什麼關係?”
雲德差點暈過去,“我的主子啊,您難道忘了這位張氏之女可是先皇親封的您未來的王妃啊!”他家這小主子,一天到晚,這心思都花到什麼事兒上去了啊,連這麼大的事都給忘了!?
少年淺淡一笑,氣宇軒昂,豐神俊朗,飄飄有出塵之表,渾身上下縈繞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清雋,猶如一塊微帶青澀的稀世美玉,再過經年,隻怕世間再難出其相左之絕世男兒。
“德叔,那不過是先皇與父王一時興致所至的戲言,怎可當真?”
“主子——”“陛下冊封其為皇妃,並無不妥。”
雲德訝異,“主子……”
“囑咐府中眾人,切不可妄言,以免招惹禍端。”少年微一淺歎,目光落入遠處群山,微帶憂慮,“雲王府身為大胤唯二之外姓親王,代代戰功顯赫,以足以讓皇家心生忌憚,再有任何逾矩行為都足以招致殺身之禍,咱們避都避不過,難道還要主動招惹是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