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難受,他不想在沒有阿晏的教室待下去,轉身就要跑走。
卻被顏琪喊住:“河清啊,幫你哥把作業帶回去吧?看看,才幾節課就發了這麼多練習卷!按理說,高三是不允許請假的了,也就是看在你哥成績優異,身體情況特殊的份上才予以批準的,記得跟你哥交代清楚哈——下次有這種身體檢查還是放在周末比較好,好歹都是正課,不能落下了。就算再聰明,也不能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啊。”
海晏還不到十七歲,是班上年紀最小但潛力最大的學生,作為班長,顏琪適時提點兩句也並不為過。
隻要是跟阿晏有關的一切,哪怕是再小的細節,河清都不會放過,這些在他心裏都是最重要的。
強行壓下那一點點酸澀,他走回到海晏的桌子旁邊。仔仔細細地疊好桌上的練習冊和一堆新發的練習卷,牢牢地抱在懷裏。又抬頭衝顏琪點頭,示意自己先走了。
“去吧,小心點。”
走在回大院的路上,涼風習習,擦肩而過的陌生人不少,小攤小販的叫賣聲連綿不絕,可河清隻覺得孤寂與荒涼。
他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本練習冊,輕撫封皮上張揚狂雋的字體,有什麼東西滴落下來,暈開了墨跡。
——這世間,沒有他的容身之所。
·
海晏回到小院的時候,太陽早已落山,天已經完全暗下來了。看見屋裏連盞燈都沒亮,心裏不由得咯噔一聲。
都這個點了,他的寶貝是沒有回家,還是……會不會擔心死了?
他動作輕緩地推開臥房的門,裏麵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海晏隻隱隱約約看到床上有個人。
打開床頭燈,昏黃的燈光雖然微弱,但還是一下子讓整個房間都清楚起來。
看清那人的臉,海晏猛地鬆了一口氣。罷了又暗暗嘲笑自己,除了他家寶貝,還有誰敢明目張膽地睡他的床?
輕撫開小孩額前的碎發,海晏發現他睫毛濕濕的,臉上也殘留著淚痕。顯而易見他是哭過的,乍看之下哭的時間還不短。
海晏心裏一陣陣地抽痛,像一個平靜無波的池塘突然砸進來一個小石子,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小孩應該是難受狠了,在夢裏也緊皺著眉頭,呼吸時重時輕的。這會兒仿佛突然間聞見了海晏的味道,蠕動著就要靠過來。他準確無誤地扣住了海晏放在他臉側的手,緊緊抓著就不放了。
“……”不過猶豫了幾秒鍾,海晏毫無心理負擔地用手一撐就躺上了床,反正他在訓練中心洗過澡了。
薄被斜斜地搭在河清身上,隻披到了一個小被角,很隨意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睡夢中覺著冷了才胡亂扯過去蓋的。
一定是等他等得太久,實在扛不住才昏睡過去的。
海晏的心又開始一陣酸澀的痛,將小孩從被窩裏挖出來,再扒拉到自己懷裏,抱得緊緊的。
陪著躺了大半天,海晏才頓覺腹中空空。想著小孩晚上估計啥也沒吃,於是他掏出手機給隔壁陸青那小子發了個短信,叫他幫忙從食堂帶一份餛飩和一份黑椒牛肉飯加雞排回來。
今天累了一天,海晏沒什麼胃口,隨便吃點東西墊墊就行了。但自己寶貝就不一樣了,他還在長身體,就得吃最好的。
海晏愛憐地盯著自家小崽子,心裏琢磨著不能讓他睡太久,不然晚上就得失眠了。
湊過去親了親河清的臉頰,貼在他耳邊低喚道:“寶貝,別睡了,起來吃晚飯。”
聽見聲音呼喚,小孩長長的睫毛輕顫。河清一睜眼就看到了一張放大的俊臉,還略有些迷蒙的眼睛一下子睜得大大的,裏麵盛滿了驚喜。
是他在做夢嗎?阿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