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吼出來的動靜把尋覓自己都嚇了一跳。

嶽淵渟似乎也被嚇倒了,他猶猶豫豫的鬆開手,卻也沒完全鬆開,手指頭依舊抓著尋覓的胳膊,他的腿大概退後了十幾厘米,然後垂著腦袋,眨巴著眼看著尋覓。

尋覓胸口氣血翻湧,他跟這個狀態下的嶽淵渟沒什麼好說的,隻是冷冷的甩開胳膊,丟下一句“以後不要給我送任何東西”,然後就轉身,大跨步的走了。

他走出了衣物間沒幾步,一回頭就看見嶽淵渟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見他回頭了,嶽六歲被嚇到立刻回頭,心虛又緊張的麵向牆壁,假裝自己是在看牆。

看啊,這麵土牆,又黃又土,真吸引人啊。

嶽六歲還拿手扣了扣,啊,這麵土牆,居然是土做的,真好扣啊,簡直想扣一輩子。

一邊扣,嶽六歲還一邊拿眼睛瞟了一眼尋覓。

尋覓身上穿著簡單地白半截袖和運動褲,他長得很清秀,不是驚豔的模樣,但很耐看,有一種鄰家奶貓弟弟的感覺,一頭柔軟碎發,露出來的半截手臂白的要命,柔軟的脖頸被陽光照的像是會發光,半個耳朵被照成了半透明的模樣,有細碎的絨毛輕輕的飄著,讓人很想捏一捏。

嶽六歲一個不小心,扣下來一大塊土牆,然後又趕緊把土塊塞到身後,一副“我不是故意的”的模樣。

“不要再跟著我了,你根本就不是喜歡我,真正的你如果站在這裏,根本不會這樣,等你醒了,你會後悔今天你所做的一切的。”尋覓又一次重複:“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了,我不想見到你,也不要再給我送東西了。”

說完,尋覓轉頭大跨步的離開,腳步快的像是飛一樣,好像慢上半步就會被追上一樣。

衝到拐角處的時候,尋覓的眼睛不聽話,還是飛快的瞥了一眼衣物間門口。

嶽淵渟就站在那裏,往日高昂著的頭顱難過的低著,鋒銳的眉眼垂著,手裏拿著那塊土,整個人身上似乎都縈繞著一種淡淡的委屈。

像是...像是一隻被主人拋棄的大型犬,連尾巴都晃不起來了,隻能難過的在原地趴一會兒,舔毛都提不起來力氣,垂著腦袋,不甘心的悄悄看著尋覓的背影,希望尋覓能回頭看看他。

尋覓腳步一頓,繼而更快的跑掉了。

他從衣物間出來,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土窯房裏。

土窯房裏冷氣四溢,就這麼一會兒工夫,小型空調已經把屋子裏都吹涼了,尋覓心裏頭飄著的火兒被這冷氣一浸,也就燒不起來了。

他隱約間有點後悔,還有點難堪,眼前總是浮現出嶽淵渟的那一雙眼。

嶽淵渟生了一雙丹鳳眼,眼眸上挑時顯得有幾分桀驁淩厲,讓人不敢接近,眼尾垂下來時又顯得輕佻肆意,憑空多出來幾分風流樣,多數時候嶽淵渟的眼都像是浸著冷氣,看一眼就讓人心裏發緊,可是尋覓現在一閉上眼,就想到嶽淵渟縮在角落裏,手裏抓著戲服往腦袋上套,被他撕下來,又抬起頭,可憐巴巴的看著他的樣子。

線條鋒銳的丹鳳眼微微瞪大,墨色的眼眸裏倒映著他的臉,從下往上看著他,帶著點討好,小心翼翼的——

“尋覓!”突然間,土窯房被人推開,楚刀的聲音從身後炸響。

尋覓一個哆嗦,一回頭正看見楚刀手裏拿著兩根冰棍進來,楚刀一進來就被這屋子裏的涼勁兒給驚了一下,左右一看,立刻誇張的跳進來:“可以啊尋覓,你那兒來的空調?”

這裏地處沙漠邊緣,人跡罕至,整個劇組拉電取水都費勁,更何況是運送空調——陳辭買的空調現在還在路上呢,不知道猴年馬月能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