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覓被燙的一個激靈,一把推開了嶽淵渟。

他力氣不大,但嶽淵渟卻連著退後了好幾步,看上去好像很受傷的樣子。

尋覓一下子記起來剛才野狗撲上來的那一下,他看了一圈嶽淵渟的身上,果然在嶽淵渟的手腕處發現了一個鮮血淋漓的牙印,咬的皮肉都綻開了,一直在出血。

尋覓看的手腕一疼。

這個時候已經顧不上追究嶽淵渟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了,那隻野狗一看就不健康,萬一有什麼傳染病就完了!

“你等等,我去找楚刀,馬上送你去醫院。”尋覓拉開水房的門,快步往外走。

嶽淵渟跟在尋覓後麵,寸步不離的跟著尋覓,尋覓在衝出水房後又記起來什麼,回過頭來喊嶽淵渟,結果他一回頭,就看見嶽淵渟正蹲下神,從地上撿起來剛才被尋覓丟掉的水盆,細心地拍打上麵的灰塵砂礫。

彼時正是夜色,西部沙漠的天一黑下來,星空就顯得尤為璀璨,月光皎潔,映照在嶽淵渟的臉上。

嶽淵渟生了一張顛倒眾生的臉,他平時總是一副霸道總裁天涼王破的冷傲模樣,沒幾個人敢正眼去看他,而現在,嶽淵渟一貫鋒銳的眉眼軟下來,動作輕柔的拿著那個盆,他的側影被拉長,淺淺的映在地上,恍惚間有了溫柔的味道,整個人像是被月光鍍了一層銀輝,看的尋覓心頭一跳。

他突然想到真正的嶽淵渟。

如果真正的嶽淵渟站在這裏,會做這些嗎?

不會的。

真正的嶽淵渟根本不會替他撿起來水盆,甚至嶽淵渟看都不會看他一眼,隻會丟下來一句“這裏條件不好,換一個劇組”,根本不管他的想法,頭也不回的離開。

而現在,站在他麵前的嶽淵渟剛好把水盆擦幹淨,滿眼期待的遞給尋覓。

月光淺淡,星空閃爍,站在他麵前的男人像是捧著星光遞給他。

有那麼幾秒鍾,尋覓覺得自己被美色迷住了眼,他竟然控製不住自己的手,僵硬著胳膊,從嶽淵渟的手裏接回了他的水盆。

見尋覓接了水盆,嶽淵渟似乎很高興,他弧線銳利的丹鳳眼笑成兩條縫,突然向前垮了一步,又像是想起來什麼似得,微微退後了那麼一點點,眼尾微垂,帶著點試探似的,低聲跟尋覓說:“抱抱。”

尋覓捏著水盆的手指微微用力,他下意識地向拒絕,可是話到了喉嚨口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嶽淵渟突然伸出了自己被狗咬的地方,直衝著尋覓,委委屈屈的晃了晃:“抱抱。”

尋覓心髒狂跳。

嶽六歲你違規了啊!頂著張霸總臉賣萌太反差萌了吧!

“不準抱。”尋覓蹙著眉拒絕他,但他才拒絕完,就看見嶽淵渟原本彎著的眉頭,帶著笑的眼眸一下子垂下去,看上去像是被主人懲罰了的狗狗,連眼睛裏都沒光彩了。

尋覓心有不忍。

不管他對嶽淵渟多防備,現在站在他眼前的是嶽六歲,而且剛才嶽六歲還被咬了一口,換成誰家小孩,都是該被抱著哄一哄的。

“算了。”尋覓抓了一把頭發,豁出去了似得歎了口氣,向前一步:“來,抱吧。”

嶽淵渟猛地抬起了頭,兩眼泛光、興奮地看著尋覓,然後扭頭就跑了。

尋覓:?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問號?

為什麼,別人在說抱抱,你扭頭就要跑?

可能...這就是六歲孩子的世界吧。

成年人根本搞不懂呢。

嶽淵渟走了,尋覓隻好自己重新打了水,往土窯房走,他回去的時候譚任的土窯房的燈還是亮著的,看樣子還沒睡。

一想到他未來要和譚任比鄰而居並且拍幾天的戲,尋覓就覺得腦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