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不得不說常山長很有頭腦。鶴望書院名聲一向很好,而這名聲有一部分便是由於其學田租給佃戶時田租低於平均水平,這一點很多人都知道,萬一有哪個佃戶腦袋發熱跑到書院問,常山長的那些小動作就全曝光了。因此那些田租高的學田並不是以書院的名義佃出去的,佃戶們還以為主家又是個為富不仁的富戶,哪裏會想到居然是大名鼎鼎的鶴望書院。
鶴望書院將近一州的田地就被常山長做出種種花巧,斂了大量財富,肥了常山長及其同夥的腰包
沒錯,常山長還有同夥。
學田事務有空子可鑽,但卻不是一個人能瞞天過海的,且這其中的利益太過巨大,常山長一人也沒那個胃口吞下去,因此,這其實是一個利益集團。
而且不同於崔實事件,學田的事在未暴露前也是有人知曉的,隻是因為種種原因無法揭發,隻得任這個毒瘤繼續存在,損公肥私。
李恒泰卻不怕,他是學院監察,更重要的是,他是皇帝小舅子,所以,他能夠不管不顧地把這個毒瘤一舉拔除。
鶴望書院再次動蕩。
常山長自然是沒什麼好果子吃,涉案的一幹書院管事以及山長也像那拔蘿卜帶起的泥,赤|裸|裸暴露在青天白日下,丟飯碗,遭唾罵,徹底從書院消失。
隻是這一次不想崔實那般萬眾一心,因為涉案人眾多,因此也有人為常山長等人奔走,隻是李恒泰態度堅決,證據又確鑿,奔走之人又不是什麼有能量的角色,因此學田案最終辦得幹淨漂亮,一幹人等無一落網。
其間比較倒黴的是卜若地。
不管怎麼說,卜若地名義上也是學田的掌管人,下麵人出事兒了,卜若地最低也是個失察之罪,甚至還有傳言說卜若地也參與了學田案,隻不過最終沒查出什麼,才隻按失察把卜若地掌事的位子擼了。
卜若地有些氣悶,沒想到崔實倒黴之後這麼快就輪到自己,但是他更是眼睛裏揉不進一粒沙子的主,雖然可以有種種借口,但他的確是失察了,因此對於自己的處置也幹脆地接受了。
接連辦了兩個大案,還是實打實的大案,李恒泰的聲望再度上升,書院學子中許多都對他信服不已,甚至連襄城的百姓都聽說了李青天的名聲。一時間,書院內外誇讚李恒泰的聲音不絕於耳。
與李恒泰的名聲相反的,則是鶴望書院的名聲。
崔實案使得李恒泰在士林間打響了名氣,也在士林中留下個“鶴望書院出了個文賊崔實”的印象;學田案則讓李恒泰虜獲了打量民心,與此同時,也使得百姓們知道:原來鶴望書院也並不是那麼完美無缺的。
襄荷回秀水村的時候都聽到有村婦在討論最近的事。
“沒想到書院的山長裏居然也會有敗類,不都說山長們都是天上文曲星下凡麼,敢情這文曲星還能假冒啊……”這是在說崔實的事。
“嗨,哪裏沒些醃臢事兒,你別看人一個個光鮮亮麗,誰知道背後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現在是隻查出了一個崔山長,誰知道還有沒有王山長李山長沒被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