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共同主持,一遍琴音以示開場,今日在場無分貴賤,不論……”話音頓了頓,他皺了下眉才繼續道:“不論男女,皆可上場以詩會友,題材不限,直抒胸臆即可。”

周漣湘忍不住扒住了車門,低聲道:“這便開始了?”

丫鬟也有些急了:“小姐您還是上去吧,都說不論男女了。”

“可是……”她咬著下唇,有些膽怯地看向上方,終究下不定決心。

已經陸續有人上場了,場地上準備的小案紙墨俱全,不一會兒竟已有一半都有人落了座。

奈何全都是男子。

她捏緊了手中的帕子,手心都急出了汗,還是無法邁不動腳步。身邊的丫鬟忽然驚喜地呼道:“小姐快看,有女子上去了!”

她驚喜地看去,卻是一名身著官袍的女官,心中頓時又是一陣失望。

那女官在場上站定,卻沒有入座,而是朝一邊端坐著一圈官員行禮道:“諸位大人請稍後,安平殿下隨後就到。”

話音一落,下方的百姓一陣騷動,安平殿下竟然要親自來?過往的這種半詩會半選拔式的活動雖然經過了皇帝授意,可從未有皇族參加過啊。

然而更驚訝的還是諸位大人們。劉珂撫額,雖然今日在場的大都是隻關注文史的學士們,可是如今正是風口浪尖的時候,安平殿下你能不能低調點啊?

顯然安平讓他失望了,她不僅來了,還是直接跨馬過街,招搖地一路飛馳而來。

周漣湘隻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探頭望去,就見一名與她年紀相當的女子身著月牙白的深衣,束了最簡單的發髻,連支珠釵也未曾配飾,一頭青絲隨風擺舞,眉眼間盡顯風流瀟灑之態,不多時便到了跟前。

周圍的百姓都還在怔愕,顯然都在奇怪這特立獨行的女子是何人,忽聽台上先前的女官朗聲道:“恭迎殿下。”眾人這才恍然大悟,紛紛拜倒在地:“參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安平翻身下馬,隨手丟了手中韁繩,說了聲“免禮”便大步朝台上走去。

周漣湘立即愣住,她遲疑了許久也沒能踏上的道路,對方竟沒有一絲猶豫停頓便輕鬆邁過,直到登上高台。

她對這位安平殿下早有耳聞,甚至很多次太後也拉著她的手說:“哀家的安平若是有你這般溫順端莊就好了,都是被陛下皇後給寵壞了啊……”

當時她還以為安平殿下就是一個被嬌寵得無法無天的公主,然而今日一見,卻並未有那種感覺,反而對她的灑脫感到無盡的豔羨。

她忽然記起,當時太後說那話時,口氣雖無奈,竟也是含著寵溺和欣賞的。

世上怎會有這樣的女子?

她將視線再度投到那身月牙白上,卻見安平殿下緩緩掃視了一周眼前場景後,臉色沉了下來。

“竟沒有一個女子上場麼?”

說完這話,她無奈地歎了口氣,擺了擺手,徑自走到齊大公子身邊落座:“開始吧,本宮對各位才子的抱負拭目以待。”

先前幾位上場的男子還因她之前的話而感到一絲不快,然而此時這話卻又將重點轉向了他們,便又將這不快拂去了。

周漣湘忽覺心頭一悶,為剛才安平殿下剛才的話,還有“抱負”那個詞。

她從未同他人說過,自己也是有抱負的。她自幼飽讀詩書,本該成為一個人人稱道的大家閨秀,實際上她也按著這軌跡前行了十幾年,可是卻在聽說了攝政王妃的事跡後有了改變。

那位女子出身貧寒,卻憑一己之力遊刃於朝堂,屢建奇功,更與攝政王一起攜手為大梁如今的盛世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