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的嘴角狠抽了幾下。
一邊站了許久的焦義德既不滿又不屑:“殿下此舉倒是叫老臣想起了唐朝的武後,太宗問其馴馬之策,她卻答曰隻需三樣東西:鐵鞭、鐵錘、匕首。然馴馬隻知強硬而不知變通,如何能有成效?”
聞言安平隻是勾了勾唇,連頭都沒回一下:“本宮倒是覺得武後的做法很對,既是坐騎,便該順從主人,為臣亦是,若有僭越,便當嚴懲!”
最後一句話聲音不高,卻短促有力,隱隱透出一絲森寒,讓焦義德吃了一驚。
這是在給他下馬威?
他皺了皺眉,終於意識到麵前的人不僅是個女子,也是皇室公主,更是一朝監國,隻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回了句:“殿下所言甚是,是微臣失禮了。”
安平的神情舒展開來,轉頭衝他笑了笑:“不說這個了,其實今日請焦大人前來,乃是為了一件小事,本宮想請您寄些京都特產給遠在青海國的父王。”
焦義德皺眉:“殿下為何將此事交於老臣?”喂喂,他可是堂堂都察院禦史啊!
安平沒有回答,隻是繼續道:“不知焦大人可知父皇身在何處?若是不知,本宮這便告知與你,免得屆時寄送無門。”
“這倒不用,老臣知曉。”焦義德沒好氣地回話,神情卻很自然。
安平不禁愣了一下:“你怎會知曉?”
“朝中所有人都知曉啊。”焦義德一臉疑惑:“老臣聽聞還是殿下透露的啊。”
說起這個焦義德就不忿,安平殿下屢次我行我素也便罷了,甚至連他兒子都給弄進軍營去了。焦老爺子隻當她是報複他之前的打壓,免不得就想再參她一本,正愁著找不到陛下行蹤,便有下屬將地址送上了門。起初他還不信,結果人家說是從安平殿下那裏傳出來的,他便安心地寄送了參本。
安平擰緊了眉,眼神微微一閃,似有了些了然。
“罷了,焦大人也不清閑,東西還是本宮自己派人去送吧。”
把他叫進宮就為了說這種沒營養的話題?瞧她那日雷厲風行地懲辦京兆尹時,還以為有些監國的架勢了,如今看來,果然還是不適合擔當大任!焦義德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藏著心中的不屑行禮告退。
安平隻是繼續瞪著疾風,心思卻已百轉千回,既然說消息是從她這裏傳出的,那麼問題可能就是來自於她身邊了。
如今西戎已不安分,青海國又與西戎接壤,父皇行蹤暴露,恐有不利啊。
“殿下這是在做什麼?”
身旁忽然傳來男子帶著笑意的詢問,安平轉頭,就見齊遜之已不知何時到了身邊,正坐在輪椅上微笑著看她。然而很快他的眼神便轉為陰森,冷颼颼地掃向馬廄內的疾風。
“本宮正在教訓疾風。”安平稍稍往馬廄前靠緊了些,暗示自己很護短,你別衝動。
齊遜之卻對此視而不見,笑得很危險:“不如殿下將它交與微臣,不出三日,定叫它乖巧聽話,唯命是從。”
疾風猛地亂嘶了一聲,再也不埋頭吃草了,一個勁地往安平身邊蹭,傲驕全無,滿眼驚恐,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其實很乖巧,以後定當痛改前非,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安平安撫地拍了拍它的腦袋,感慨道:“今日方知,還有比武後更強悍的馴馬者啊。”
一句話就搞定了,嘖嘖……終於從疾風心驚膽顫的眼神中離開,安平與齊遜之一前一後進入禦花園內的涼亭。
所有隨從都被遣開後,安平才在石桌邊坐下,開口道:“事情調查得如何了?”
齊遜之歎息著搖頭:“怕是要叫殿下失望了,仍是毫無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