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節 打算(1 / 2)

原本文秀還有些擔心這位高深莫測的南黎族大祭祀會不死心的繼續來遊說自己,人家到底也算是救了自己,就此來說如果那位南黎族大祭祀真要繼續來遊說自己,她也不可能避而不見。

盡管她並不認為自己是個耳根子軟的,但無可否認的是在麵對那位南黎族大祭祀真的讓人心理壓力很大。她直覺那位大祭祀在“勸說”自己時已經刻意收斂了她的氣場,不然她的壓力隻會更大。那位大祭祀這樣做的原因是出於怎樣的考慮她並不清楚,但這反而讓她心裏更為忌憚。

不過還好,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這次南黎族來的客人們無論是那位大祭祀還是別的什麼人,都沒有再過來打擾文秀養病。這讓文秀繃緊的心總算是稍稍有了一絲放鬆。不過她的心理清楚那些南黎族的人既然有著那樣明確的目標,便不是自己答應或是不答應就會更改的。這樣的謀而後定,反而隻能更加證明了他們“重回故裏”的堅定決心。

他們沒有在自己這邊使用,就並不見得沒有在別處使力。自己和二哥雖然是路原君氏的嫡脈嫡支,但曆經了之前的那場大劫後如今的路原君氏已經差不多煙消雲散了。就像那位大祭祀所說的那樣,失去了家族後盾的他們庇於萬俟氏餘蔭之下,雖然暫時安全無虞但卻是寄人籬人,從某種程度來說他們已經不能再完全掌握自己的未來,他們的將來會如何更多還將會有賴於萬俟氏的臉色。

就算萬俟氏還會履行之前的那紙婚約,自己能嫁給萬俟辰宇為妻,但未來在婆家的地位卻很難說。在這樣的大門閥大世家之中,哪怕能夠得到夫婿的關愛,如果沒有一個強大有力的娘家以為外援,那也是極難站穩腳根的。現在她的手頭上雖然還有部分好不容易保存下來的實力,但她也知道就那一點點的力量別說是萬俟世家了,就算是現在大景任何一個稍具規模的世家也都不會放在眼裏。

就更提如若將來萬俟氏所圖的大事得成,她唯一所能倚靠的萬俟辰宇將來的地位若是也隨之水漲船高,沒有勢力作為後盾的自己能否讓萬俟氏遵守那紙婚約就更是未知數。而且那樣就算自己能夠嫁給萬俟辰宇,能否保住正妻的位置就更懸了。有了這些年的見識,她太清楚這些所謂門閥世家子弟們的婚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自己身體裏那個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靈魂,是怎麼也無法接受給人做二奶、三奶姨太太的。隻是話雖是如此,但當那一刻真的來臨之時自己真的能夠不答應嗎?想想二哥、再想想母親,隻怕到時已經由不得不再是無所牽掛的自己了。

在養病的這些天裏,她每每一想到這些便總會覺得食不安寢。雖然在麵對前來探病的萬俟辰宇和二哥等人時她總會強顏歡笑,但效果如果她自己也多少心思。以那些人的精明當然不可能看不出她的異樣,但他們也因為各種顧忌而都選擇了沒有追問。對於他們的這種貼心,文秀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感動的。

隨著這些想法越想越深,文秀的心情就越是憂慮。這種擔憂顧慮到了大祭祀跟她說那番話的第四天,終於到達了最頂點。其原因是她從江婷雲那裏得到了萬俟辰宇與南黎族結下正式盟約的消息。盡管這幾天來她多多少少總能聽到萬俟辰宇與南黎族那位同大祭祀同來的五長老在在商討南疆大勢,盡管對這樣的結果她心裏多少早就有數,但在聽到這個確確實實的消息之後,她還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雖說她還不清楚這份盟約所約定的具體內容,但她卻完全可以想像。難道他們路原君氏連名帶實的被這些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南黎人取而代之的大勢已不可擋了嗎?在那一刻,文秀被來到這個世界以來最強烈的沮喪感所籠罩,那種灰心頹喪的悲涼感覺更是兩輩子加起來頭一回。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不知在什麼竟然對這輩子意外得到的家族有了歸屬感。在經曆了有形的家族被毀滅的打擊之後,接下來又將要麵對家族百年聲名的無形資產也即將被人奪去的危機,這對已經將自己視為路原君氏一族一份子的她來說真的有些打擊過大了。

在想明白了一點後,至於她從什麼時候、怎麼開始對一向為她所排斥的家族有了歸屬感的,還是她這種灰心沮喪的感覺到底是來源於她對君氏身份的歸屬認同感或是那種認為是自己給君家帶來“厄運”的罪惡感覺,都已經不重要了。對文秀來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在麵對這樣無可阻擋的大勢時,她又應該或者說能夠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