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的聲音便從門外響起“王爺,安排好了。”容郎歉意一笑,柔和的對柳月兒道:“對不起,月兒,我還有事。以後再說好嗎?”柳月兒懂事的點點頭。
那天夜裏,她被接入了側院,測身嬤嬤一試就驚奇道:“是個紅的!”柳月兒不知所以,聽見兩個嬤嬤的對話這才知道,原來,自己已經被送給皇帝。柳月兒嬌顏慘白,嬤嬤歎了口氣道“蘇姑娘,你還是把這個孩子???打掉吧。”柳月兒死命的搖頭,淚珠兒終於落下來,她哭著哀求嬤嬤“嬤嬤,求求你嬤嬤,讓我把這個孩子生下來,隻要七個月,他已經三個月了!求求你。”王嬤嬤也是過來人,道“蘇姑娘,你這樣我們很難辦啊。”
柳月兒從懷裏拿出自己從含香院帶出來的首飾,塞到了嬤嬤手裏,說“七個月後我會去的。”心裏痛得抽搐,她終於知道,如果,他是書生,即使知道自己的下場,她也會想飛蛾撲火一樣,無怨無悔的在他身邊,最後,在燃盡一切成為灰燼之後,風一吹就什麼也不剩。
那天,桃花開了,慘白白的綴了一枝,她站在花下默默地看著一碧如洗的天,她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她知道,有人在她的日常飲食裏添加了慢性毒藥,但她也知道,那個人十有八九,就是容卿。
“桃妃娘娘,皇上在禦書房等您。”林公公在蘇汝身邊說,恭恭敬敬的樣子就好像是諂媚的狐狸,蘇汝淡淡的笑了笑,然後優雅的蓮步行入大殿,穿上了一件貂皮外衣。雖然是春天,但是她仍然無法忍受這樣的寒度,默默地閉眼,淡漠的一切都像是一潭湖水,靜的掀不起一絲波瀾。
天空一碧如洗,朱紅牆頭探出的各色花枝正如它們的主人一樣,唯唯諾諾的等待著那個人的到來,她緊了緊貂皮,把蒼白的臉埋在潔白的貂皮之中,在這裏,她感覺很冷,冷到連骨髓都結冰了。可是,皇帝身上的毒,過不了多久也該發作了吧。
等到他死了,自己估計也沒有太多時間了,可是洛兒還很小,交托給誰也不知。思量著也沒有發現到了皇宮,身後的秋月道“娘娘,到了。”蘇汝一驚,然後很快斂起心神,冷冷淡淡的點頭,然後優雅的起身,裙裾在空中劃過絕豔的弧度,那白色的繡袍白色的貂皮小衫,配上這纖細的身影,一如盛開的出水蓮。
“桃妃求見!”“傳!”傳宣太監的聲音響起,蘇汝淡淡的走入,朱紅的院牆裏開著幾樹桃花,白燦燦的,就好像是她的臉色。八扇八開雕花紅木門打開,裏麵淡淡的龍檀香,她俯身行禮“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皇帝一身明黃,胸前繡著八爪金龍,那神似於容卿的臉上蒼白無血色,他沒有容卿的棱角分明,而多了南國的柔和和多情。
“愛妃免禮,來看看,這是朕的三皇弟。慕容卿。”皇帝指著一邊的白衣男子,他一身月白長衫,一如當年。蘇汝蒼白的臉色沒有改變任何,隻是淡淡的行禮道“臣妾見過三王爺。”雕花木窗外的白色桃花,美得淒豔。
“臣見過桃妃娘娘。”三王爺靜靜的回禮,麵色不變。皇帝笑著說“三弟的王妃已經有八個月的身子了,不如就讓桃兒取個名吧。”蘇汝臉色蒼白更甚,三王爺眼中閃過一絲尷尬,她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那潔白的繡帕上濺出一朵朵血紅血紅的花,皇帝大驚失色,攬住那如柳細腰,蘇汝咳嗽的幾乎暈眩過去。皇帝大喊道“太醫!太醫!”蘇汝連忙拉住皇帝的手道“皇上,沒事的,隻是尋常風寒而已。”皇帝怎麼可能相信,道“尋常風寒怎麼可能咳出血來?這個孩子真是太不祥了!就賜單名災吧。”
三王爺麵色不愉,看見女子的虛弱,心中卻一陣一陣的疼痛。“皇上,孩子還是叫天澤好不好?”蘇汝柔柔的說,酥入筋骨。“好好好,你先讓太醫把脈。”皇帝緊張的看著她道,蘇汝淺淺的笑了,道“皇上,臣妾隻是身體比他人稍微虛弱而已。休息休息就好了的。”皇帝歎了口氣道“好吧,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