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天亮,他看到她一直跪在*邊,溫潤的眼神裏劃過一抹心疼。

“夜兒,你起來,她已經走了。”

姬夜熔眸光瞬也不瞬的看著於莎,話卻是對連城說的:“送她回家。”

慕夜蹙眉,“夜兒……”

話還沒說完,姬夜熔抓到旁邊摔碎的花瓶的碎片抵在自己的脖子上,聲音機械決絕,“要麼送她回家,要麼你幫我收屍!”

“你威脅我?”他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姬夜熔扭頭,眸光機械般一格一格的迎上他,波瀾不驚,如死般決絕。

慕夜看到碎片已經割破她的肌膚,鮮血一點點的滲出,流進衣領中,僵持的氣氛在漫長的對峙最終他妥協了,“好。”

姬夜熔丟開碎片,伸手輕輕的摸了摸於莎的長發,聲音有著難得的輕柔,“別怕,很快你就能回家了。”

慕夜吩咐人將於莎的遺體運出諾曼島,送回夜園。

姬夜熔不吃不喝隻是坐在窗戶邊發呆,沉寂的神色無悲無喜,空洞的像是沒有靈魂和思想的人。

手指不斷的輕撫著無名指的紅繩,好像那根紅繩就是支撐著她繼續呼吸的力量和溫暖。

慕夜一次又一次的將食物端進她的房間,不耐其煩的嚐試和她說話,無奈她絲毫反應都沒有,甚至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的不給他。

最終慕夜的耐心盡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硬生生的將她無名指的紅繩扯下來,扔出窗外,紅繩被冷風卷走,瞬間消失不見。

他知道那根紅繩是連默向她求婚的時候給她係上的,自己曾經給她買過婚戒,她卻怎麼都不肯戴。

他買的鑽戒,卻不如連默給她係的一根紅繩,心裏早就對那根繩子厭惡到極致,不過是礙於她懷孕是一忍再忍。

今天,總算是忍不住了。

啪——

一個耳光狠狠的抽在他的臉頰上,姬夜熔冷冷的眼神盯著他,眼神冰冷的隻剩下恨。

不待慕夜被打偏的臉側過來看她,她已經飛快的轉身跑出房間。

不用想,慕夜都知道她是想做什麼。

一根紅繩對她而言就那麼重要,來到諾曼島這麼久,於莎死了她都沒這樣憤怒過,現在因為一根紅繩就發怒了。

那根紅繩寓意著什麼,他很清楚:連默,連默,在她的心裏,永遠都隻有連默。

越是這樣,他就越恨連默,越是……恨她!

姬夜熔穿著單薄的衣服站在冷風中,不斷的尋找那根紅繩,可是諾曼島這麼大,風這麼大這麼冷,紅線早就不知道被刮到哪裏去了,不論她怎麼找,都找不到。

傍晚的時候,天空陰雲密布,海麵的風浪越來越大,她不死心的繼續在尋找,好像就算把諾曼島翻一個遍也要找到。

狂風驟雨來的很快,頃刻間就淋濕了她,狂風席卷似是要將她單薄的身子席卷走。

她緊緊咬著唇瓣,臉色蒼白,潮濕的頭發服帖在臉龐,黑白分明的對比,襯托得她的皮膚似是一種病態的蒼白。

慕夜站在樓上遠遠的看著她的身影在大雨中搖曳模糊,神色冷清的沒有一絲心疼和憐憫。

她一直都是這麼下賤的為連默,作賤她自己。

自己又何必心疼她!

轉身離開窗口,懶得再去多看一眼。

雨越下越大,暮色降臨,姬夜熔終究還是沒有找到那根紅繩。

誓言已碎,紅繩湮滅,似乎一切都預示著終結,那份愛,那份情,最終在這鋪天蓋地的陰謀戮殺中散落,隨風而逝。

潮濕的身影站在玻璃窗戶前,看著外麵的狂風暴雨不停的拍打著玻璃,鬼哭狼嚎的聲音似乎是將一切都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