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不鹹不淡地喊了聲:“媽。”
中年女人回頭看見他們,笑容滿麵地站起來,“立舟,你們回來了。”她妝容精致,紅光滿麵,眼角的皺紋絲毫不影響她的貴氣,身上耳環項鏈手鐲戒指一樣不少,一聲小香風套裝竟也沒讓身材走形,她又看了看元嘉,道,“這是嘉嘉吧?都這麼大了。”
“阿姨……好。”元嘉回神,暗自責怪自己的愚鈍,“阿姨好久不見了。”
程母本名鬱秀文,是S市本地人,她說話跟所有S市女人都有同一個特點,就是又脆又嗲。這兩種特質本是有些矛盾,卻被S市女人融合得很好,她們說起話來罵人都跟唱歌似的。
鬱秀文常年在國外,但鄉音難改,元嘉被她這種說話調子唬得一愣一愣。鬱秀文又接著誇他:“嘉嘉,爺爺跟我說了,你是真的好心腸啊,願意照顧爺爺那麼多年,我們都不知怎麼感謝你。”
元嘉被她說得臉臊,謙虛道:“沒有沒有,阿姨這是我自願的,因為我喜歡程爺爺,他從小就對我很好,我照顧他應該的。”
鬱秀文拍拍他的肩,十分欣慰地說:“我們這些做兒媳的,都沒你盡孝,真是慚愧慚愧。這麼多年不見爺爺,我真是過意不去。”
元嘉又順勢安慰了她幾句,程立舟見他們倆沒完沒了,自顧自拎著菜進廚房燒飯了。
程老爺子當年怪自己兒子不爭氣,沒出息,留不住兒媳,怪兒媳太強勢,總的來說還是兒子錯多一點,這麼多年來,他已經原諒了兒媳的幹脆離去。現在兒媳還願意來看望他,他很高興。
元嘉勉強從兩個人熱絡的聊天氛圍中抽身,到廚房幫忙。程立舟人高馬大戴著圍裙,元嘉使壞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把,小聲道:“真是賢惠!”
程立舟感覺屁股一陣麻,轉頭看元嘉,“別這樣。”
元嘉伸手幫他摘菜,毫不在意道:“我沒在你媽麵前調♪戲你,我會克製自己的。”
他的語調不知怎麼染上了歡愉的調子,令程立舟莫名地心癢,於是擱下鏟子,也裝作不在意地在元嘉腰側擰了一下。
“啊!”元嘉受驚地叫了一聲,腰肢一下子軟了。
程立舟也毫不在意道:“你沒克製住。”
元嘉簡直對這個無形調情高手佩服得五體投地,被他擰了一下,前麵差點有了反應,嚇得他感覺夾緊了雙腿。
兩個人忙活了一個多小時,終於把豐盛的菜品端了出來。鬱秀文現在過得很滋潤,在家很少下廚,下廚也是和老公的情趣。她見元嘉和程立舟燒了這麼多賣相上佳的菜,忍不住連聲誇讚。
“嘉嘉,立舟現在的廚藝這麼好了,是不是你教的呀?”鬱秀文笑得歡欣。
元嘉連忙擺手:“是他本身就會,我沒有教過。”
程立舟默不作聲地吃飯,他一向是不愛多話,即便鬱秀文在,他也沒什麼好說的。元嘉隻好和鬱秀文、程老爺子海侃。鬱秀文問了他很多這些年來中國的情況、S市的情況,元嘉一一作答,直到鬱秀文說:“嘉嘉,這立舟平時睡哪兒啊?”
元嘉一哽,有些不自在道:“我和他睡一張床。”
“你們倆睡得下?兩個大男人不嫌擠啊?”鬱秀文吃驚道。
元嘉道:“我的床很大,夠睡。”
“我還以為立舟會在外麵租房子呢,我本來打算幫他在本地置辦一套房子的。”鬱秀文很關心兒子,“但他不要,這小子。”
程立舟這時才插話:“不需要你操心,媽。”
鬱秀文佯裝發怒地瞪他一眼:“沒房子哪有老婆?你這死腦筋。”
元嘉咯噔一下,捧著碗的手不禁抖了抖。程立舟隻好道:“公司分了房,在裝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