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舟端著酒杯看了他們兩個一眼,無語地走開了,他一轉身,就瞥見一個神似元嘉的男人晃了過去,再定睛去尋,已然消失在人堆裏。難道是自己念想過度,看誰都像元嘉?
程立舟不喜歡這種觥籌交錯、曲意逢迎的場麵,一個人走到了落地玻璃前,默默地注視著窗外輝煌的夜色,不遠處的江灘上行人如織,可以看見不少情侶拿著自拍杆擺pose親密合照。他想自己好像還沒和元嘉像模像樣地出行玩樂過,最多也就一起吃個飯逛個街。應該找個休息日兩個人出去短途旅遊一下,放鬆放鬆。這麼想著,他把目光沉了下來,落在反光的玻璃窗上,一個人影在玻璃上隱現,就挨著自己的倒影,好像……好像元嘉?!
程立舟猛地轉身,背後空無一人,幾個拖著長裙的女人語笑嫣然地走過,還刻意看了看他。杯中的酒灑在了手上,沾到了袖口。這件襯衣是元嘉挑的,弄髒了讓程立舟心疼,他四處搜尋服務生,希望能夠拿塊布幫忙擦一下。
一個端盤子的服務生領他來到了更衣室,裏麵有清潔劑和烘幹機,程立舟脫下西服外套,一個人折騰起了袖口的酒漬。在家裏都是元嘉集中處理兩個人的衣服,程立舟一開始婉拒,但元嘉說他也隻是塞洗衣機的塞洗衣機,送幹洗店的送幹洗店。程立舟還真信了。後來有一天不小心闖進廁所,發現元嘉蹲在地上洗兩個人的內衣褲,他就怔住了。
想起元嘉的好,程立舟掏出手機,給他打了個電話。隻是震了半天,沒人接。隱隱約約聽見蘋果自帶鈴聲叮叮咚咚響著,怎麼感覺附近有人的手機在響?程立舟掛了電話,打開更衣室的門,發現外麵根本沒人。
這一晚上他好像是出現了幻覺,一直覺得有人看著他。鬱秀文找到他時,他還在不動聲色地察看周圍,疑神疑鬼。鬱秀文對他甩下韓熙真一個人四處遊蕩的行為非常不滿,段位再高,也忍不住數落了程立舟兩句。
“立舟你這樣對人家韓小姐非常失禮,你知道嗎?”
程立舟淡淡地看她一眼:“你不應該騙我,媽。”
鬱秀文慌了一下,隨即鎮定,略有嗔怒地道:“這是客戶的女兒,他們有意撮合你倆,你就當幫幫媽好嗎?再說,人家韓小姐條件十分好,怎麼入不了你的眼?”
程立舟自然眼中沒有韓熙真,他的眼裏心裏都隻塞得下一個人。
“並不合適,以後陪客戶你可以雇個助理。”程立舟道。
鬱秀文剛剛還和韓熙真的父親談天說地甚是融洽,轉眼不要說做親家,差一點可能成了敵人,“立舟,無論你喜不喜歡,今晚你得把韓小姐送回去,媽打車回去。”
程立舟臉上有浮現了結冰一樣的表情,鬱秀文更加疑惑,試探著問:“兒子……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程立舟麵無表情地看看他,這副默認的樣子使得鬱秀文似乎看出了一點端倪。程立舟沒理她,徑直去找了韓熙真,表明自己要送她回去的意思。韓熙真見他表情認真,還以為他有心改過討好自己,就高興地答應了。
酒會到了晚上十點多就差不多結束了,人群四散,夏澤好不容易在一個角落找到呆立的元嘉,見他魂不守舍,問道:“怎麼樣啊,你男人劈腿了?”
“沒有。”元嘉搖搖頭。
“那你一副守寡的表情幹什麼?該拍手高興啊。”夏澤撞了撞他的肩。
元嘉一聲長歎,把自己剛剛鬼鬼祟祟跟著程立舟,看見程立舟一個人站在落地窗前以及在更衣室擦洗袖口的事告訴了夏澤,“我發現我看見他一個人的背影我更加心疼他了,也更加不想離開他了。我不希望他過得孤獨,一個人遊離在人群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