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所有人,兮兒轉身回去,靈默默的跟在身後。
盈夙的房門再一次與世隔絕。
屋子裏很暗,飄著一層淡淡的血腥味,靈臉色陰沉,他直接走到盈夙身邊,看著臉色刷白的她一陣心疼。
盈夙昏了多久他就自責了多久。
當盈夙倒下的一瞬間,他的心都碎了,內心空虛,仿佛被世界拋棄了,一股空蕩的感覺占據了整個心扉。
他自責,他悔恨。
他從沒有這樣怨恨過自己。
明明知道有人跟在他們身後,他卻大意了。
明明知道有危險,他卻疏忽了。
他為什麼沒有站在她的身邊,他一遍遍的問自己。
他好不容易尋來的家人,親人,愛人,他的一切,他差點就丟了。
靈默默的注視著,一臉的哀傷。
他不喜歡盈夙死氣沉沉的臉,他不喜歡盈夙被鮮血染紅的樣子,他再也不要了。
“靈,沒事了。”兮兒輕輕拍拍他的背,歎息道:“隻要人沒事就好,你不用自責,如果真要說都是因為我,如果不是我要出去,走到了那裏,如果不是我麵臨危險,夙兒不會這樣,都是因為我,躺在這裏的人應該是我。”
說著說著,眼淚悄然而落,她捂著臉,想要擦盡淚水,卻怎麼都抹不幹淨,“都是因為我,都怪我,嗚……”
輕聲的悲泣變成了昊然大哭,在宣泄她的悔恨,兮兒心裏的自責一點都不比人少,她一直忍著,直到此時她再也壓抑不住,那股自責深深絞痛她的心,一遍又一遍,血淋淋,讓她身處在地獄之中,無法自拔。
她沒有想過要被救贖,她不想被救贖,唯有地獄中的煎熬才能讓她覺得好受些,那是她該得,可是這些卻遠遠不夠,她情願現在盈夙能安然的醒來,打她、罵她、嘲笑她,作弄她。
她想念她淺淺的笑容,那麼安心,她想念她算計人的狡詐表情,嘴角勾起,那麼可愛,那麼俏皮,她想念她嘲弄自己的樣子,想念她溫柔的聲音。
……
靈傻了眼。
他被兮兒的歇斯底裏嚇著了。
“不哭了,她不喜歡看見人哭,她不喜歡。”
靈不知所措,他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盈夙也不會讓他遇到,他習慣性的以盈夙為中心,一切以盈夙的感受為感受,漸漸養成了習慣,所以他的話裏話外全是盈夙。
他說的自然,習慣融入了他的生活,沒有一點刻意的意味,聽在兮兒耳中卻是另一番滋味,哭聲越發的厲害了。
咆哮大哭,雷聲,雨聲,雷雨共鳴,風雨交加。
靈苦惱的按揉額頭,他實在不會安慰人,手拙腳笨的,說話也不利索了。
“你再哭就要把她吵醒了。”
話裏依然不離盈夙,這次卻有了效果,兮兒憋著不哭了,她一下下的抽涕,肩膀隨著抽涕聲的顫動,憋屈的臉仿佛受了很大委屈一樣,緊張又擔心的看著靈。
“夙兒的孩子沒了。”
“啊!!”靈猛地回頭,虎瞪著眼,“你說什麼?夙兒的孩子沒了?怎麼會沒了?”
“你小聲點,不要激動,先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