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小時候每一次牽著她的手過馬路,推著車送她回家,背著她走過漫長的坡道,被太陽餘暉映著的兩個身影,總是那麼的令人安心。

宮茗坐在浴缸裏,想著兒時的每一件事,想著她給自己吹著傷口,哄著她吃下難吃的藥,陪著自己翻花繩,堆沙堡,捏泥人的模樣。好多好多的事情洶湧在腦海裏,記憶的閘門被推開,往事如同洪流一般,將她淹沒。鼻子酸脹,淚水洶湧而下,一滴一滴滴落在水麵上,隨著胸腔的震動,一圈一圈蕩到浴缸邊緣。

宮茗抬手,拚命的擦著眼淚,一下接著一下,泣不成聲。

她想起了許多年前,陳景楓拉開自己讓她放開的模樣,想到更久之前無數個漆黑夜裏的擁抱,還有很久很久以前的那個夏天,她跟陳景楓手牽著手頂著大太陽走過馬路時,兩人手上戴著用狗尾巴草編成的戒指。

她曾經那麼那麼的喜歡一個人,到頭來卻把她不聞不問丟了四年,重新想起來的時候,才驚覺,原來自己還在糾結喜不喜歡的時候,早就忘了原來是愛這件事。到頭來,她還是不知道,那麼長久的歲月裏,自己於陳景楓而言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她說不愛的時候自己離開,等自己再次回來的時候,她卻說讓自己做她的妻了。

是愛,還是不愛?宮茗不明白,可是看到手中那枚戒指的時候,她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戴上了陳景楓的戒指,也不知道那時候陳景楓會是怎麼樣的一種表情,她隻知道,這一次,陳景楓是認認真真的想跟她在一起,一輩子。

一輩子,多麼漫長的時光。轉了多少次身,經過多少扇門,追逐時光許多年,在轉彎處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心丟了。可是那個人,如同小時候一般,終究回了頭,找到了進入另一扇門的自己,重新一起走了下去。

這一次,她不會跟丟了。因為陳景楓終於肯回頭,牽起她的手,一起邁入漫長的時光裏。

宮茗坐在浴缸裏,痛痛快快的發泄了一場,走出浴室的時候,眼眶都是紅的。

陳景楓看著她的紅著眼眶,頗為擔憂的問了一句。宮茗隻解釋說自己是泡在水裏紅了眼,才不承認有一點點的喜極而泣。

因著折騰了一晚上,加上剛才哭了一場,此刻宮茗是餓極了,進了廚房拉開椅子坐在餐桌前,看著陳景楓準備好的早餐,饑腸轆轆的人幾乎是不顧形象的吃了起來。

陳景楓看她胃口這麼好,在一旁給她夾東西,眯著眼睛笑著說,“你慢點吃,沒人搶你的。”

宮茗肚子很餓,小腹又還有些酸,見一旁的陳景楓跟個沒事人一樣,心裏不免有些不平衡,抬頭瞪了她一眼。

陳景楓很淡定,直覺忽略了她的眼神,接著說道,“進食太快對胃不好,就算再餓你也給我慢慢吃。”

嗬嗬,她這麼餓還不是因為誰。宮茗喝了一口粥,想著昨天夜裏被壓了一個晚上都沒翻身,莫名覺得很憋屈。埋著頭吃完飯後,宮茗一推碗筷,很是任性的說道,“我吃飽了。”

“嗯,乖,記得洗碗。”陳景楓仍舊是一副好脾氣,點點下巴示意道。

宮茗對她這般溫和的態度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隻得灰溜溜的跟個小媳婦一樣去洗了碗。

收拾好了東西後,宮茗就跑到沙發上看電視節目了。裝模作樣的看了好一會電視節目後,她看著坐在身旁一臉氣定神閑的陳景楓,忍不住的問道,“你手,沒事?”

她當然知道對於外科醫生來說,一雙手有多麼重要,想著昨晚陳景楓這般折騰她,也不知道會不會酸,還有劇烈運動後的疼痛,故而,宮茗有著些許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