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宮茗還是沒有音訊,除了大年三十的晚上打了電話給哥哥姐姐報了平安,並說出害怕父親會揍她決定在外不回家的話之後,就果斷掛了電話。

宮樹怎麼問,都問不出她的地址,無奈隻得作罷。

並且,在宮茗孜孜不倦的努力之下,宮樹和宮穗完全倒戈,變著法幫她說話了。雖然,還是不能理解宮茗,但是一想到,就算以後有什麼,哥哥姐姐也可以照拂一二,也沒有那麼擔憂。

一直到元宵,宮茗未曾與父母親說過一句話。

宮家的氣氛不好,作為鄰居的陳朗,自然是很敏銳的感覺到了。隻是景慕一向大女人,後知後覺的過了元宵才發現,往年來自己家玩的宮茗已經許久不曾出現了。那天晚上吃湯圓隨口就問了一句,“好久不見小茗兒了,她是不是去實習了?”

陳景楓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才點頭,“嗯。”

隻陳朗扭頭,看了一眼眉間十分陰鬱的女兒,有些擔憂。

宮茗未曾聯係過陳景楓,其實是害怕,害怕陳景楓知道後,會生她的氣,會罵她。於是拖著拖著,就到了四月。

清明節假期之後,下了許久的雨總算是放了晴。陳景楓在醫院見到宮爸宮媽的時候,已經是四月中旬了。

那是一個晚上,恰好是陳景楓值班。接了救護車匆匆的推到病房時,陳景楓接過手,一看,床上坐著的人,是宮茗的父親。

和上次一樣,宮家父親在浴室裏摔倒了。不過上次扭到的是腰,這次是腳。

一旁跟著來的宮家媽媽看著老伴疼的蒼白的臉色,有些著急的說道,“小楓,你快幫你宮伯伯看看,傷到哪裏了。”

“都跟他說了,燈泡可以明天找人來換,他自己非得爬上去,結果還沒爬上去就摔了,哎……”

聽著宮媽媽在旁絮絮叨叨,陳景楓沉著臉,仔細的看了一下,然後推著人去照了ct。

折騰了一個晚上之後,腳傷到的宮爸爸被骨科的醫生接手了。陳景楓第二天恰好休息,便早起給宮爸宮媽送了早餐,安撫好老人之後,載著宮媽媽回家拿了換洗的衣物還有其他的東西。

因為傷的還是很嚴重,需要住院幾天,故而要帶的東西就很多。

開著車回去的路上,陳景楓順手買了個燈泡,就給宮家把燈泡換上了。

換燈泡的時候,宮家媽媽就在那裏碎碎念,“小樹今年也搬到新房子,家裏就我跟你宮伯伯,平常在家換個東西也不方便。打電話讓人來吧,也不怎麼放心,哎……”

“小茗兒又出去這麼久,連個信都沒有,她哥她姐都說她很安全,可她一句話也沒跟我說,我這心裏慌得厲害。她爸又是個嘴硬的,這幾個月翻來覆去也是睡不著,瘦了很多……”

絮絮叨叨,絮絮叨叨,這個上了年紀做了奶奶的女人,念著家常裏短,傾訴著對兒女的擔憂。

陳景楓默默的聽著,心下一片澀然。

因為趕著到醫院照顧人,陳景楓隻把前幾天買的東西拎回家中,和父母打了個招呼,匆匆離開了。

推開病房的門,陳景楓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上的宮爸爸。

穿著藍白色的病服,剃著利落的平頭,看向窗外之餘一張側臉對著人,線條堅毅又倔強。陳景楓看著這個把固執遺傳給宮茗的人,抿著唇,一時之間,萬般情緒湧上心頭。

這個已經不在年輕的男人看著窗,神情嚴肅,可削瘦的身子,卻將他的落寞勾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