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地牢門口，守衛森嚴。
蘇念奴看了眼身側的鳳行雪，又看了眼身後的侍女。
“千歲不如在此等我吧？我自己進去便可，這裏麵晦氣得很，免得衝撞了你。”
鳳行雪輕笑，“以前怎麼不知道元妃娘娘如此善解人意？”
蘇念奴聽出他的不滿，無奈之下，隻好牽著他寬大衣袖下的手，搖了搖耐心哄道。
“罷了，隻要能與千歲一起，刀山火海都無所畏懼。咱們走吧？”
她使了個眼色，鳳行雪這才任由她牽著進去。
狹長的甬道十分逼仄，陰氣森森，裹挾著一股死人味。
兩邊的牆上插著火把，隻可以容兩人通過。
來到下麵，蘇念奴招手讓獄卒過來。
“都安排好了？”
“回娘娘，一切準備就緒。”
“甚好。”
蘇念奴摸了摸自己頭上的步搖，“帶路吧。”
鳳行雪看她輕車熟路，把玩著拇指上的扳指。
“元妃娘娘怎麼如此熟悉？之前來過這裏？”
蘇念奴也不否認。
“若是不來，怎麼安排這出大戲給千歲看呢？”
鳳行雪不再言語，跟在她身後來到蘇承陵的牢房外。
遠遠瞧著，他立在原地沒再上前，擔心他累著，獄卒趕緊給她搬了把太師椅來。
落座後，他翹著腿，接過獄卒遞來的認罪書，饒有興致看起來。
蘇念奴則是帶著侍女進去，狹窄的牢房裏臭氣熏天。
四周陰暗潮濕，地上都是水漬。
蘇承陵蜷縮在角落，連張床都沒有，坐在地上的稻草上，靠著冰冷的牆壁，腳邊還有窸窸窣窣的蟲子爬過。
他恍若未聞，長發亂成一團，瘦了一大圈，臉也是髒兮兮的，嘴唇幹枯，麵黃肌瘦，看不出本來的樣子。
蘇念奴大快人心，簡直要笑出聲來，她踱著步子上前，好似欣賞傑作般轉了一圈。
“看來這裏的環境很不錯啊，哥哥你住得很是舒適呢。”
蘇承陵聽到她這嬌俏的聲音，這才緩緩睜眼看去。
見到如此光華萬丈的蘇念奴，他毫無焦距的眼珠子微微動了動。
半晌才聲音嘶啞地開口，“妹妹，許久不見。”
蘇念奴笑了笑，“是呢，許久不見，哥哥你怎麼變得這般憔悴了？”
蘇承陵冷笑，“我變成這樣，不是妹妹你一手造成的嗎？”
他身下已經沒了雙腿，原本斷腿的地方已經長好，藏在長長的褲腿裏麵，倒是沒那麼駭人。
蘇念奴可不承認，“哥哥說的哪裏話，你變成如今這樣，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她調皮地眨了下眼，撥弄著肩頭的長發，笑盈盈問。
“難道不是麼？若不是你們心疼蘇楚玉，用我的族人威脅我家人把我送進京，李代桃僵成了什麼狗屁侯府嫡女，又一頂轎子將我抬上龍床，我何故走到今天這步呢？”
蘇承陵麵色變了變，看他的目光多出幾分遲疑。
似乎好奇她怎麼知道這些內幕，可細細想來，恐怕她早就知道了其中的真相。
“如此說來，倒是我們引狼入室，放虎歸山了？”
他一臉落敗，對現在的結果輸得心服口服。
“這個虎狼，怕是你們自己吧？錯就錯在你們想用我這個無辜的人來墊背，若不是遇到千歲，恐怕我蘇念奴如今還被你們耍得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