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劇叫蝸牛,目前還是戲劇學院的學生,苦是真苦,就因為開了個腦洞被陸大導折磨了兩個月,顫巍巍發來一句:“……以後就用不著我了吧?”
陸海洋:“基本敲定,等開機了再來改,你跟著劇組。”
編劇那邊沉默好久,一邊是改劇本改得都不想活了,一邊又忍不住欣喜幻想自己的作品搬上大熒幕是啥模樣,許久來一句:“陸導,你打算找誰來拍?”
這劇本嘛,算是個傳奇故事。主角是一個天才油畫家兼高富帥,在民國亂世中家道中落,流落西歐,表麵像一個最優雅的紳士,內心是一個狂放傲慢的瘋子,簡單來說,在一係列顛沛流離中詩意而絕望地過完了短暫的一生。
片名《一盎司月光》——純正文藝片。
這種文藝片要拍成大片,就必須得有張力,不僅考驗劇組班子的底蘊,更考驗導演和演員的功力,蝸牛寫劇本的時候根本沒妄想有人願意拍,得知陸海洋有意思之後,用了好久才確定自己沒做夢,又嗷嗷表示想讓李輕舟來擔任男主角,遭陸海洋無情拒絕。
不過真琢磨起來,除了李輕舟,似乎倒真沒什麼合適的主角人選。
這片子對男主角的熒屏形象要求太高,別的不說,光是高富帥青年油畫家這一酷炫的角色設定,就決定了但凡以娛樂節目、肥皂劇、全民選秀出身的明星,都不會出現在眼高於頂的陸導考慮範圍內。
他拍電影就是拍電影,文藝片,更是不要綜藝咖。陸海洋名氣大,又有星耀娛樂的大老板罩著,其他投資商都拿他沒辦法,知道陸導的電影不塞人。
陸海洋很懶,但又很有原則——能要最好的演員,就絕不會挑個次的。
於是也不怪編劇這麼沒眼色,傾向電影圈第一高嶺之花。
到時候找新人?
不知道電影學院這兩年有沒有什麼好苗子。
陸海洋一時間也沒了逗編劇的興致,隻回複:“再說吧。”
次日。
陸海洋囫圇睡了幾個小時,被樂隊的電話粗暴叫醒,替補小提琴手聲音興奮,像隻歡快的鳥兒,說陳老師從歐洲回來啦,要開始第一場正式排練,請他趕緊過來。
陸海洋接下樂隊的工作才三天,就算再消極怠工,也已經學習完陳老師的詞條。
陳老師,陳芸,目前國際一流的鋼琴家,才氣斐然,同不少全球知名的樂隊合作過。陸海洋剛接到資料的時候還奇怪,這麼漂亮優雅的大師級鋼琴家,他在國內竟然沒聽過,簡直沒臉在文藝界混了,後來知道人家是新加坡人,遂略感安慰。
他匆匆趕到排練廳,樂隊試音的試音,化妝的化妝。在一片嘈雜中陸導的腦殼有點發疼,這時有個工作人員走過來,說陳老師在台上,請他過去。
鋼琴是大家夥,一早搬上了台。
陳芸坐在鋼琴前,正時不時彈上一段,似乎在找感覺。燈光打了寥寥幾束,恰好照亮鋼琴家修長優美的手指。
陸海洋再一看陳芸,瞬間被驚豔了——是沒想到本人比照片錄像更漂亮。他見慣了會保養的人,但陳老師都快五十了吧,瞧上去卻是一點不顯老,細致優雅,像朵開得恰好的花。
見人來了,藝術家起身,握手:“陸導演,您好,我是陳芸。”陳芸普通話很標準,跟國人沒多大區別。
“陳老師,您好。”
“陸導……排練結束後有空嗎?我有些事情,想跟您談談。”
“……嗯?”陸海洋莫名其妙,呃了一聲,“談?”
“雖然冒昧,但是拜托了。”鋼琴家溫柔禮貌的聲音裏帶著一點苦澀,陳芸低低地說:“我是李輕舟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