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蹤了,三年前遠航出海後便再也沒回來,至今君家也隻有代理家主,而真正的家主位置一直替他留著。”陸則煜解釋道,語氣裏很是悵然:“你知道這‘一條街’本是一個很大的計劃,塗城隻是一個試點而已,當初他的目標是要將‘一條街’推向整個盛元。可惜,計劃才剛剛開始,人卻消失了。”
聽到這個消息,顧言歡感到遺憾的同時還有幾分後怕,倘若這“一條街”真開到全國各地後,那恐怕早沒有談笑樓的事了。
似乎是看穿了顧言歡的想法,陸則煜笑著安撫道:“其實你盡管放心,這畢竟隻是一個設想而已,真正實施起來的難度大得無法想象。不說朝廷會不會同意,就是全國各地的商家也不答應。退一萬步說,即便真讓他成功了也不見得能長久。都說少而精,這麼多不同類型的店鋪絕對會顧此失彼,君家即便產業再大,也不可能涉及所有方麵。”
而之後,兩人去“君知味”酒樓吃飯時,也證明了陸則煜的說法。這家酒樓雖說菜色也都很精致,味道也美味,但卻少了作為一家酒樓的靈魂。它沒有自己的特色,拿不出一道獨特的,旁人無法模仿的招牌菜,這也就注定它隻能是一家二流的酒樓。
回去時,陸則煜並沒有帶顧言歡回到之前的賓館,而是去了一戶人家。說是人家,其實是一大間空院子。就是顧言歡之前所羨慕的那樣,黑瓦白牆,院子裏種著大槐樹,門前流過小河的那種普通民宅。
“你是什麼時候安排這麼一間屋子的?”對於這樣的驚喜,顧言歡實在是喜歡得很,住慣了金碧輝煌的宮殿的人難免不向往這等平民化的小院,就好比吃多了大魚大肉的人也想去嚐一下青菜蘿卜的滋味。
“這是君家名下的產業,這兩天借過來住一住,你喜歡嗎?”
“太喜歡了!”顧言歡高興地忘乎所以,撲上去抱住陸則煜,等反應過來時才發現院子裏還站著一大堆看客,連忙撒手,紅著臉借口要去參觀別的地方逃走了。
這間院子雖然不大,但五髒俱全,包括主屋在內,一共也就五六間屋子。從大門進去看不出與那些普通百姓家有什麼大的差別,但繞到後院,才發現別有洞天。後院有一個大池塘,一棵老柳樹就種在旁邊,長長的枝條一直垂到水裏,風吹過,柳條劃過水麵,漾起一圈圈波紋。調皮的金魚在水下歡快地遊動,陽光照耀在水麵,像打碎了的銅鏡,金光粼粼。柳樹下還擺放了幾張石凳,地上還有漁具,供人垂釣打發時間。
穿過池塘,稀稀落落的是青嫩的竹筍破土而出,長得快的已經到人膝蓋那兒了,而慢的才剛剛冒出一個乳白的筍頭。繞過幾塊巨石堆成的假山,後麵竟然是一座天然的溫泉,汩汩的泉水時不時冒一兩個氣泡,要不是時候尚早,顧言歡真想下去泡一兩個時辰。
被這樣的念頭驅趕著,顧言歡用過晚飯就悄悄溜到後院,泡進溫泉裏。反正整間院子也就金玉銀屏兩人,而陸則煜帶來的貼身侍衛都在大院子裏候著,怎麼也不可能跑到這來。
想到這,顧言歡放心地脫掉衣服,泡在泉水裏。
三月的夜裏還是有些寒冷的,還好泉水溫度夠高,泡的人暖洋洋的,舒服得緊。
突然,“咯吱”一聲,這是樹枝被踩斷的聲音。
“誰?誰在那兒!”顧言歡被嚇了一跳,連忙抓起一旁的浴衣,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