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1 / 1)

味更加重了。

發文件時,史強湊近汪淼說: “汪教授,你好像是在研究什麼……新材料?”

“納米材料。”汪淼簡單地回答。

“我聽說過,那玩意兒強度很高,不會被用於犯罪吧?”從史強那帶有一半調侃的表情上,汪淼看不出他是不是開玩笑。

“什麼意▂

“可我們也不至於不知道錢鍾書的性別吧?我覺得她童年一定有什麼不尋常的經曆,以致得了自閉症。”汪淼說,多少有一些酸葡萄心理。

楊冬和總工程師走過來,在經過時她對他們微笑著點點頭,沒說一句話,但汪淼記住了她那清澈的眼睛。

當天晚上汪淼坐在書房裏,欣賞著掛在牆上的自己最得意的幾幅風景攝影,他的目光落在一幅塞外風光上——那是一個荒涼的山穀,雪山從山穀的盡頭露出一抹白;山穀的這一端,半截滄桑的枯木占據了幾乎三分之一的畫麵。汪淼在想象中把那個縈繞在他腦海中的身影疊印到畫麵上,讓她位於山穀的深處,看去很小很小;這時汪淼驚奇地發現,整個畫麵蘇醒過來,仿佛照片中的世界認出了那個身影,仿佛這一切本來就是為她而存在。他又依次在想象中將那個身影疊印到另外幾幅作品上,有時還將她那雙眼睛作為照片上空曠蒼穹的背景,那些畫麵也都蘇醒過來,展現出一種汪淼從未想象過的美。以前,汪淼總覺得自己的攝影作品缺少某種靈魂;現在他知道了,缺的是她。

“名單上的這些物理學家,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裏,先後自殺。”常偉思說。

晴天霹靂,汪淼的大腦一片空白。後來這空白中漸漸有了圖像,那是他那些黑白風景照片,照片中的大地沒有了她的身影,天空抹去了她的眼睛,那些世界死了。

“是……什麼時候?”汪淼呆呆地問。

“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裏。”常將軍重複道。

“你是指最後一位吧。”坐在汪淼旁邊的大史得意地說,然後壓低聲音,“她是最後一位自殺者,前天晚上,服過量安眠藥。她死得很順溜,沒有痛苦。”

刹那間,汪淼居然對大史有了那麼一絲感激。

“為什麼?”汪淼問,那些照片上死去的風景畫仍在他的腦海中幻燈似的循環浮現。

常偉思回答道: “現在能肯定的隻有一點:促使他們自殺的原因是相同的。但原因本身在這裏很難說清,也可能對我們這些非專業人士根本就說不清。文件中附加了他們遺書的部分內容,各位會後可以仔細看看。”

汪淼翻翻那些遺書的複印件,都是長篇大論。

“丁儀博士,您能否把楊冬的遺書給汪教授看一下?她的最簡短,也最有概括性。”

那個一直低著頭沉默的人半天才有所反應,掏出一個白色的信封隔著桌子遞給汪淼,大史在旁邊低聲說: “他是楊冬的男友。”汪淼這才想起自己在良湘的高能加速器工地中也見過丁儀,他是理論組的成員,這名物理學家因在對球狀閃電(注:此處參見作者本人的《球狀閃電》。)的研究中發現宏原子而聞名於世。汪淼從信封中抽出一片散發出清香的東西,形狀不規則,不是紙,竟是一片白樺樹皮,上麵有一行娟秀的字:

一切的一切都導向這樣一個結果:物理學從來就沒有存在過,將來也不會存在。我知道自己這樣做是不負責任的,但別無選擇。

連簽字都沒有,她就走了。

“物理學……不存在?”汪淼茫然四顧。

常將軍合上文件夾, “有一些相關的具體信息與世界上三台新的高能加速器建成後取得的實驗結果有關,很專業,我們就不在這裏討論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