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謝謝你阿健……」

沭浴在彩色的光芒下,媽媽不停地對阿健道謝,她的眼裏充滿了感謝。

彌生也快要哭出來了。她是想起了和我一同遊玩的日子,還有一起觀看的煙火嗎?或者是明白了自己的罪孽有多麼地深重?

即使被這樣的兩個人前後包圍,阿健依然窺伺著把我搬到石牆的機會。

「阿姨,不可以哭唷。就算哭,五月也不會回來呀。

喏,快看,豪華的煙火就要放了。」

阿健伸手指向煙火說。在那裏,高年級的男生把巨大的筒子放在地麵。那是從店裏買來的數百圓的升空煙火,相當昂貴。看熱鬧的人都注視著它,期待著它開出美麗絕倫的花朵。

「真的呢……,阿姨真不該哭的……」

媽媽也望向那裏。

村裏的男生正戰戰兢兢地在那個筒子上點火。

就在那一瞬間,阿健沒有錯失媽媽的視線轉向那裏的瞬問。

他甩掉彌生的手,抬起躺在地上的我的頭。接著他小聲指示彌生抬起我的腳。兩個人的姿勢正好從媽媽那裏遮住我露出草席兩端的頭發和腳尖。

「阿姨,那我們走了。」

阿健這麼對我媽媽說。如果默默離開,就太不自然了,彌生拚命地藏住我的腳尖。

「……嗯,阿健,真的謝謝你……對了,你們搬的那個是什麼?」

媽媽回頭望向兩人。她看見阿健和彌生抬著莫名奇妙的草席筒子,有點吃驚。因為兩端被遮住,媽媽隻看得見覆蓋住胴體的部分。隔著草席,她似乎沒辦法看出那就是我。

「是煙火。高年級的叫我們把這個搬過去。」

不曉得是聽信了阿健的謊話,或者是沒什麼興趣,媽媽沒有再繼續追問。

「那,阿姨再見。不可以放棄唷!

彌生,我們定吧。」

接著兩個人就要往石牆那裏定去—;一麵藏住我從草席露出來的頭頂和腳尖,慎重地。彌生的身體僵硬得不像話。

可是或許是受不了緊張,彌生把抬在手上的我給掉下去了。

腳部掉落到地麵,我更從草席裏滑了出來。從腳尖到腳踝都裸露出來,夜晚的戶外空氣從我的腳底爬了上來。

彌生見狀,發出輕聲尖叫,同時阿健也回過頭來。

「彌生,快點藏起來!」

還不一定被看到了。在阿健這麼說之前,彌生把我藏起來了。她幾乎哭出來了。

阿健窺探我媽媽的反應,同時媽媽對兩個人說話了:

「……喏,阿健。」

被看見了!?兩個人僵著身子,用仿佛接受死刑宣判的罪人的表情,傾聽我媽媽說出來的話。

「……我說啊,阿健。五月喜歡你呢,你知道嗎?」

彌生表情突然開朗起來。沒有被發現,沒有被看到。

「……嗯,我知道的。」

阿健的表情柔和了幾分,回答我媽媽。

聽到阿健的回答,媽媽又哭了一下,和兩人道別了。

阿健和彌生更加慎重地遮著我,前往石牆。

接下來隻要把我搬上石牆,丟進洞裏,阿健就能夠贏得這場遊戲了。終點就近在眼前。

煙火大會似乎就要進入縞潮,射上天空的煙火愈來愈豪華。孩子們舍不得把買來的煙火一下子就用掉,總是把豪華的留到最後。

如噴泉般的煙火從簡口噴發出光的粒子。它發出金色與銀色的光輝,把神社、石牆及木造社殿照耀得如夢似幻。這片情景有如夢境一般烙印在人們的眼底,它將化為漫長人生中的回憶,永存心中。隨著時光流逝,更增添光輝,鮮豔地、永遠留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