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第二晚老丘發現自己的身體狀況並沒有任何改善,反而越來越嚴重了。找到桌上的紙條,很明顯的的被人動過了,對方不是沒看見。老丘這下有點奇怪,想了想覺得可能是這紙條冷不丁的出現把對方嚇到了,於是又苦口婆心的寫了一張。

結果第三晚,老丘的身體還是沒好轉。按理說他的提醒已經到位了,即便這紙條人家不信,這身上的感覺總該引起點重視了吧。老丘左思右想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可能這白天的老丘並不識字。他不知道這具軀體究竟多大歲數了,但肯定小不到哪兒去。他們那片地區這個年齡段的人的確識字的不多。所以,老丘沒轍了隻好用簡筆畫的形式,又提醒了一次。這次終於有了效果。老丘的身體一比一天的好了起來,小屋裏也開始能找見草藥葉了。

老丘為此忐忑了很多天,生怕他的做法打破了什麼平衡。然而過了十幾天。一切如常。老丘這才放下心來。這之後老丘又用畫畫的方式跟白天的自己聯係過幾次,諸如提醒廠房屋頂掉轉,注意安全之類的。老丘很謹慎,沒有必要的話輕易不動筆。對反也很聽指揮,這日子始終安然無恙。

一晃就這麼過了好幾年,老丘要等的人一直沒來。倒是那個年輕人來了一次。告訴老丘,那些戴帽子走的人死了很多,魂魄回來的時候肯定要經過這裏。口傳身教給了老丘一個法子,要他在這裏開鬼集,收集那些往來亡魂的訊息。於是老丘自打那天開始,每一個月都在固定的幾個日子裏操辦這事,隻是無奈收到的訊息很多,卻始終沒有那些戴帽子人的。

而之前牆上畫的,其實就是鬼集的一個標誌,用陽間的話來講,就是一個招牌。這招牌正對著窗外,老丘常年都要在那個土坡上燒大量的紙人車馬,吸引鬼魂野鬼來到此處,這同樣也很好理解,說白了就跟招牌上的霓虹燈一樣。

這麼大的動作,即便老丘非常小心的處理留下的痕跡,可難免還是被白天的老丘察覺了。白天的老丘因為害怕,最後抹了牆上的標誌。不過幸好,這廠房的鬼集已經成了慣性。老丘也就沒再管。

老丘斷斷續續的講了半天,我跟白開也沒浪費時間,捎帶手又吃了點東西。

我問了老丘,他並不知道那個年輕人叫什麼。但我聽他的形容,肯定是秦一恒沒跑了。隻是我現在最想弄明白的是,發郵件要我們來的,究竟是秦一恒本人,還是其他跟這件事有牽扯的人。

我詢問白開的意見。他說這事八成是秦一恒幹的。恐怕之前秦一恒沒打算讓我們來,現在對秦一恒而言是下策。

白開見我不解,又解釋著說,老丘在這裏等了這麼久,卻還是沒有找到訊息。這隻能有兩個原因,一,等的時間還不夠。二,等在這裏的人不對。現在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顯然原因是後者。

我點點頭,事實已經證明了白開的話是沒錯的。細想一下,不免有點忐忑。那汙穢可能每次鬼集都來了,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找我。它究竟是誰呢?

我看著廠房外頭的陽光,腦子一片混亂。幹脆走了出去清醒清醒。白開也跟了出來,把我的外套遞給我。我倆就一邊曬著太陽一邊抽煙。對我而言,已經習慣在謎團中走路了,但不代表我願意接受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