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樣?”

阿基米德撬門的噪音非常大,陸岑根本聽不清蕭瑜在說什麼,隻是見他眼眶紅了,便露出一個安撫性地笑容,“我還活著,”他勉強抬起手臂,指腹輕輕撫摸過蕭瑜眼尾的水痕,“怎麼還跟孩子似的哭了,這讓我怎麼放心……留下你一個人?”

鹹澀的海水刺激著敏[gǎn]的末梢神經,蕭瑜覺得自己的淚腺從沒像此刻這麼脆弱過,他抿唇搖了搖頭,非常固執地摟著陸岑,把臉頰貼在了他額頭上。

陸岑安靜地闔上眼睛,聽著蕭瑜的心跳,那種被珍視的感覺令人沉迷,也令人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畏懼。

這世界上善於跟邏輯代碼打交道的人大多都非常理性,黑客更是如此,他們依靠無間隙攻擊和精準無比的運算鎖定勝局,從來不相信所謂的運氣。

所以即使身受重傷,他也比蕭瑜更冷靜,更清楚眼下的處境——但此時此刻,他卻無妄地希望著,希望自己能……再幸運一點。

海水漫至胸口,寒冰般的溫度仿佛封凍住人的血肉,數控門已經被阿基米德撬開了一道不足十寸的縫隙,足夠身材瘦小的人通過。

蕭瑜被凍得渾身發抖,摸索著找到先前遺落的尼泊爾軍|刀,他將刀身插|進縫隙,協助阿基米德加大裂口,隻可惜門板受爆炸影響嵌入艙壁的部分發生了變形,任憑兩人怎麼用力愣是不再移動分毫。

阿基米德心裏焦急萬分,他們眼下`身處最底層,返回甲板還需要不少時間,每多耽誤一分鍾帶來的影響都是無法估量的,更何況這裏是遠離陸地的北極圈,一旦趕不上救生艇後果可想而知。

可現在蕭瑜不說話,他自然也不敢多說什麼。

蕭瑜強忍住胸腔淤積著的那股幾欲爆發的衝動,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來,他不敢去看陸岑,更不敢停下手上的動作,似乎即使是這種徒勞的努力,也比麵對事實更讓人容易接受一些。

“shaw——”

陸岑從後麵擁抱住蕭瑜,手掌虛握上他冰冷的手臂,他實在太虛弱了,但還是強迫蕭瑜停了下來,“如果這輩子追不上你的駱警官,還有沒有別的打算?”

“我沒想過,不過我知道他不喜歡同性,所以……大概是追不上了吧,”蕭瑜低頭看著那隻按在自己胸`前的手,隱忍的顫聲說:“有什麼好的建議麼?”

陸岑低頭去吻他的脊背,喃喃道:“那就永遠留在我身邊,我養著你。”

“好,”蕭瑜說:“等我們——”

聲音戛然而止,他還沒來得及說完,隻感到一股大力推搡著自己,將他生生推出了數控門被撬開的間隙!

“鹿鹿——!陸岑!陸岑!!”

蕭瑜胸腔被金屬門邊緣擠壓得生疼,反應過來後像瘋了一樣反撲回去,陸岑用身體擋住裂口,食指抵上唇瓣,作噤聲手勢。

“聽我說,別再耽誤時間了,你可以走,沒必要陪我留下來。”

“不!不要!”蕭瑜瘋狂搖頭,哭得嗓子都破音了,祈求道:“鹿鹿……別讓我一個人!我不能……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陸岑忍不住落淚,朝蕭瑜伸出一隻手,“你來。”

蕭瑜扒著門板靠過去,此時的水位已經超過幾人身高,他浮在冰冷的海水中,任由陸岑單臂將自己摟進懷裏。

“記住你說過的話,shaw……”陸岑抬起蕭瑜的下巴,男人渙散的目光在那兩片被凍得泛青的唇上流連片刻,最終他還是吻上了他的額頭,“我隻當……你是真的喜歡過我。”

說完,陸岑一把推開蕭瑜,轉而對阿基米德道:“帶他走!”

蕭瑜被著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一怔,直接被阿基米德勒進懷裏。

他茫然地看向陸岑,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陸岑背對著他,頭也不回地說:“蕭瑜!你快走!在我後悔以前,別讓我再看見你!”

“鹿鹿!”

蕭瑜根本不聽,又哭又喊地奮力掙紮,阿基米德實在拿他沒辦法了,隻好一記手刀砍上他後頸。

那一晚,阿基米德用外套裹緊昏闕的蕭瑜,拚盡最後一絲力量帶著他返回甲板,兩人被當成普通賓客獲救,隨救生艇來到俄羅斯邊境的摩爾曼斯克小鎮,而陸岑則永遠留在了底艙,跟歐若拉號一起沉入北冰洋黑暗冰冷的海底。

兩日後,美國,華盛頓。

聖誕剛過,新年臨近,紛揚的大雪如期而至。

假期街道上幾乎沒什麼行人,駱逸凡站在辦公室窗前,麵無表情地注視著窗外空曠的街景,就在這時,敲門聲響。

他回到辦公桌後落座,淡淡道:“請進。”

房門打開,羅傑提著兩杯外賣咖啡,腋下還夾著一份剛買的晨報,風塵仆仆地走進來,“我是應該先說恭喜,還是應該先說早安?”

“你可以選擇閉嘴。”駱逸凡說。

“別這樣嘛,搭檔~”羅傑用腳勾上門,把咖啡放在桌麵上,毫不見外地在正對逸凡的一張扶手椅上坐下來,“我就說boss喜歡你,要不怎麼他一升職就把特工主管的位置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