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太英,哈哈大笑著把盒子還給她。瞬間,太英感覺自己就像挨了當頭一棒,腦子裏空蕩蕩的。原本放在盒子裏的閃閃發光的鑽石項鏈竟然不見了。太英想起陽美說過的小偷雲雲,以及她像被人追趕似的匆忙離去的樣子。
“死丫頭陽美,你今天死定了!”
“今天非常感謝你,我走了。”
“喂!你去哪兒?呀!你這家夥!”
女人根本不聽他的招呼,眨眼問就跑出了很遠。秀赫望著女人越來越小的背影,竊笑著把視線轉向手裏的紙條。灰姑娘留下了水晶鞋,女人留下了比水晶鞋更重要的地址。秀赫盯著手中的紙片,想起女人問“你認識我嗎”的樣子,塵封的記憶又浮現在眼前。
“竟然問我認不認識你?認識,當然認識。”
嗯,那是什麼時候呢?一個日落的黃昏,紅色的晚霞也筋疲力盡了,秀赫在橋上初次遇見這個女人。她像個無家可歸的小狗,耷拉著肩膀,無比淒涼地走在橋上。
“唉,工作沒了,又被人從家裏趕了出來,存折上又沒錢。”
秀赫憑欄而立,目光沿著淒涼獨白所發出的方向看去。一個陌生的女人正在不遠處,眼睛凝望著河水。不知道為什麼,女人的側影打動了秀赫。過了許久,一陣悲傷的小提琴聲傳來,橫亙在他們中間。女人的注意力轉移到小提琴的方向,年老的樂師正在演奏。比起那些普通的路邊演奏家來,他的演奏還算不錯。人們一個接一個地聚集過來,女人也被吸引到那邊去了。看見女人把錄音機貼近嘴唇說話的瞬間.秀赫感覺非常奇妙。她的嘴唇在笑,喃喃自語的嘴分明在笑,而眼睛裏卻充滿了悲傷。小狗般又黑又大的眼珠閃爍著悲傷。
女人錄完了音,低垂著肩膀推起自行車走了。他呆呆地注視著女人的背影,女人突然停了下來,修理起了自行車鏈子。女人蹲在地上,秀赫也不由自主地走上前走。直到現在,他仍然難以理解自己那天走向女人的衝動。
”出毛病了嗎?”
女人抬起頭來,眼角濕漉漉的。
“哎呀,有毛病修理好不就行了嗎,幹嗎還哭鼻子呢?讓開。”
秀赫善意地把女人推開,蹲在地上修起了車鏈子。
“我會擺弄這些帶輪子的東西,汽車、摩托車、自行車、耕耘車啊,兩輪拖車、嬰兒車,我都能修理。”
毛病比想像中容易得多,修完後,秀赫拿出手帕擦了擦手,看了看身邊的女人,她的眼睛還是濕漉漉的。看著眼淚汪汪的女人,他正不知所措,一滴眼淚卻從女人的眼睛裏滴落下來。淚水在閃爍的路燈下晶瑩剔透,秀赫頓覺愕然:嘴上笑著,眼睛卻在哭泣的女人。秀赫當然不能錯過這樣的女人。她讓自己想起了永遠占據心靈首位的那個人.也使他回味起那份無需回報的愛。
“哎呀,何必感動成這個樣子呢?”
秀赫強迫自己做出燦爛的微笑,把擦過手的手帕遞給她。
“總體來看有點兒髒,不過角上是幹淨的。”
女人看也沒看就接過手帕,鼻涕眼淚地擦了一把,然後還給秀赫,女人站起身來,推著自行車便往前走,始終沒有看他一眼。
“所以她沒記住我?所以她把我當成陌生人?”
秀赫擺脫了回憶,折好紙條放進口袋,嘴裏抱怨道:
“死丫頭!看來沒記住我。”
那又怎麼樣,反正灰姑娘再度出現了,而且留下了地址,現在應該沒什麼可擔心的了。他輕快地跨上摩托車,甩開記憶飛馳起來。他像一陣風。